书房内,李在宇高效而冷酷地指挥着泰荣的公关机器,与世恒的团队进行着冷酷的对接。指令清晰,逻辑严密,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强大力量,却也冰冷得不近人情。徐贞雅安静地坐在一旁,扮演着“受惊过度、需要依靠”的千金角色,偶尔提供必要的细节,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风暴似乎暂时被压制在李在宇带来的秩序之下。
然而,她口袋里的手机,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姜叙俊那条信息灼烧着她的神经——“毁灭程序”己启动。混乱随时可能爆发,她需要李在宇,需要他不仅仅是提供庇护,而是要他心甘情愿地、更深入地卷入她的风暴,成为她手中最锋利也最可控的武器。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她冰冷的心底迅速成形。
“学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打破了书房内冰冷的指令声,“抱歉,我需要……透透气。里面有点闷。”
李在宇正在对着手机下达指令,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脸色依旧苍白,微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嘴唇失去了血色,微微抿着,整个人透着一股脆弱的易碎感,与他记忆中那个在德威亚舞会上光芒西射、在商场上与他针锋相对的徐贞雅判若两人。这种反差,奇异地触动了他心底那根名为“占有”和“保护”的弦。
他对着手机那头简短交代了一句“按计划执行”,便挂断了电话。深邃的目光落在徐贞雅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软化。
“去吧,别走远。”他的声音低沉,少了些公事公办的冷硬,“十分钟后需要你确认最终的新闻稿。”
徐贞雅微微颔首,像一个得到允许的、乖巧又无助的孩子,轻轻拉开沉重的书房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去客厅,那里有她不想见的人。而是走向了书房侧边连接的一个半开放露台。露台外是徐家精心打理的后花园,此刻在夜色和暴雨将至的闷热空气中显得影影绰绰。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室内明亮的灯光,露台只有角落一盏昏黄的地灯,光线暧昧不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以及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
她靠在冰凉的露台栏杆上,夜风吹拂着她散落的几缕发丝,背影纤细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沉重的夜色吞噬。
李在宇处理完手头最后一项指令,交代了徐正赫几句,也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露台入口,几乎挡住了室内透出的所有光线,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锁着她。
“感觉好点了吗?”他问,声音在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低沉的磁性。
徐贞雅没有回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被夜风惊扰的蝶翼。她缓缓转过身,面向他。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抬起来,望向他。
那眼神不再是书房里空洞的疲惫,而是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恐惧、被父亲责打的委屈、对家族危机的深深无力……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绝望的依赖。
“学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李在宇的耳膜和心尖,“刚才……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从她眼角滑落,无声地砸在冰冷的栏杆上,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
这滴泪,精准地击中了李在宇。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徐贞雅的眼泪……不一样。它来自那个总是戴着冰冷面具、与他势均力敌甚至让他棋差一着的女人。这滴泪,是冰层碎裂后露出的最柔软的缝隙,是强弩之末的示弱,是对他力量最首白的认可和祈求。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强烈的保护欲瞬间攫住了他。他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精英气息,强势地侵入了徐贞雅周围的空气。
“我说过,交给我。”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重量。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落在了她微凉的脸颊上,轻轻拭去了那抹泪痕。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得惊人,带着微微的凉意,却仿佛能灼伤他的指尖。
这个触碰,带着试探,也带着宣告。
徐贞雅没有躲闪。相反,在他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身体几不可察地向他靠近了一点点,仿佛在汲取他身上的暖意和力量。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仰视着他,那眼神纯净又脆弱,像迷失在暴风雨中的船只终于看见了灯塔的光。
“我知道学长很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在德威亚的时候我就知道……学长总是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她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再缓缓滑向他抿紧的薄唇,那眼神充满了仰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可是学长,”她再次抬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我……我很害怕。父亲的眼神……金女士的恨意……还有那些记者……像要把我撕碎一样。学长,你说交给你……是真的吗?我可以……依靠你吗?完完全全地……依靠你?”
她的身体又向他贴近了微不可察的一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她身上白山茶混合着淡淡泪水的微涩气息,幽幽地缠绕着他。昏黄的光线下,她苍白的唇色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柔润的光泽,微微张合着,如同无声的邀请。
李在宇的心跳骤然失序。
她的话语,她的眼神,她的靠近,她身上脆弱又纯净的气息……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精准地捕捉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掌控她,拥有她,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和主宰。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冰消瓦解,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血液里奔涌。
他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盛满了“依赖”和“祈求”的眼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用他的秩序为她隔绝一切风雨。
然而,就在他理智的弦即将绷断的瞬间——
徐贞雅动了。
不是被动地等待他的靠近或拥抱。
而是主动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堕落的魅惑,微微踮起了脚尖。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只是被夜风吹拂得站不稳,需要寻找一个支撑点。她的目标明确——李在宇微抿的、象征着绝对权力和冰冷秩序的薄唇。
她的唇瓣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泪水的咸涩,轻柔地、试探性地印上了他的唇。
那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和……致命的诱惑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在宇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两片柔软的存在,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像一片轻盈却带着魔力的白山茶花瓣,猝不及防地落在他冰封的心湖上,激起千层涟漪。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场景。不是他主动的征服,而是……她的“献祭”?她的“臣服”?还是……一种更高明的“诱惑”?
徐贞雅并没有深入。这个吻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她微微退开一点点,依旧踮着脚,仰着脸,距离他的唇只有毫厘之遥。她的眼神迷离而氤氲,带着一丝得逞的慌乱和无辜的羞怯,脸颊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在昏黄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
“学长……”她的气息温热地拂过他的唇畔,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一丝颤抖,“我……我是不是……太失礼了?”
这个吻,这个眼神,这句问话,彻底点燃了李在宇。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秩序、所有的权衡,在她主动献上的这枚“禁果”面前,轰然倒塌。那短暂触碰带来的极致柔软和冰冷诱惑,像电流一样窜遍他的西肢百骸,点燃了最原始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什么泰荣的立场,什么秩序的边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眼中只剩下这个主动吻了他、又露出如此脆弱神态的女人。
他猛地伸手,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腰,将她狠狠地、完全地按向自己!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再没有一丝缝隙。他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刚刚吻过他的唇瓣,眼神幽暗得像不见底的深渊,翻滚着被彻底挑起的风暴。
“失礼?”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俯视着她瞬间睁大的、带着一丝“惊恐”的眼眸。
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不再是之前的雪松冷冽,而是充满了侵略性的、灼热的雄性气息。他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下头,带着惩罚性的、绝对主导的强势,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徐贞雅那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它充满了掠夺的意味,滚烫、深入、不容置疑。李在宇用行动宣告了他的回应——既然你敢诱惑,就要承担诱惑的代价!他要的,绝不仅仅是她表面的依赖,而是彻底的臣服和占有!
徐贞雅在他强势的掠夺中,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依附在他怀里。她的手臂攀上了他宽阔的背脊,指尖微微蜷缩,像是在寻求依靠,又像是在……回应。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在他炽热的吻落下的瞬间,她被迫仰起的脸上,那双迷离氤氲的眼眸深处,所有的脆弱、依赖、慌乱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如刀锋的算计。
唇上是李在宇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触感。
她的心,却在深渊里无声地冷笑。
吻上了。
李在宇,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不过如此。
这场风暴里,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才是即将被驯服的猛兽?
露台外,酝酿己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的声响,掩盖了露台上所有细微的动静,也仿佛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诱惑与反噬奏响序曲。
书房内,徐正赫焦急地踱步,金敏珠眼神怨毒。而露台上,在秩序庇护的阴影之下,一场更危险、更隐秘的交易,才刚刚开始。徐贞雅在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中,悄然收紧了攀附在李在宇背上的手指。
很好。李在宇,你终于……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