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孟悦己经起身。她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看见许晴还在熟睡，脸上带着昨晚哭过后的红痕。她没吵醒她，只是把准备好的热玉米糊放在灶台上，又在旁边放了张纸条：“记得吃。”
昨天夜里，母女俩终于敞开心扉说了许多话。虽然许晴心里还有疙瘩，但至少不再抗拒她的靠近。孟悦知道，这是个开始。
走出院子时，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带着清晨的凉意。她今天得赶早去镇上卖菜，因为婆婆突然病倒了。
是昨晚的事。晚饭过后，婆婆忽然脸色发白，坐在椅子上首喘气，嘴里念叨着胸口闷得慌。许文涛倒是急了，冲着她吼：“你妈现在病了，赶紧拿钱出来看病！”
孟悦没说话，只是一边安抚婆婆，一边观察她的症状。她判断这可能是老毛病——高血压犯了，得吃药静养几天。可许文涛不这么想，他盯着她看，眼神里满是逼迫：“你嫁过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一笔钱吗？拿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心里己经有了主意。
此刻，她拎着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篮往镇上走，脚步稳健。空间里的菜长得快、品相好，只要卖出去，足够给婆婆买药和调养。
集市上己经开始热闹起来，她找了个靠路口的位置摆摊。菜刚一铺开，就有几个主妇围了过来。
“这青菜看着真水灵啊。”一位大婶拿起一把油麦菜端详，“是你家自己种的？”
孟悦点点头：“自家地里种的，早上才摘下来。”
“多少钱一把？”另一位中年妇女问。
“一斤两毛，多买可以便宜点。”
几句话功夫，第一单就成交了。很快，她的摊位前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她蔬菜的新鲜程度吸引来的。有人甚至打听是不是从镇外运来的。
“不是，我家就在村子里。”她笑着回答，语气自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上午还没到正午，蔬菜就卖得差不多了。她数了数钱，心里踏实了些。
回到家里，己是中午时分。许文涛正在屋内来回踱步，见她进门，立刻迎上来：“钱呢？”
“在我这儿。”她从布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布包，解开后露出整整齐齐的一叠钞票。
许文涛伸手就要接，却被她轻轻躲开。
“先说清楚，这些钱是用来给妈治病的，不能挪作他用。”
许文涛皱眉：“你什么意思？我能拿去干嘛？”
“我信不过你。”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明天我去镇上抓药，顺便看看妈的情况。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现在就把钱存银行。”
许文涛瞪她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接过钱，转身进了里屋。
孟悦走进厨房，发现婆婆正靠在床边坐着，脸色比昨晚好了些。她走过去，轻声问：“妈，感觉怎么样？”
婆婆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应声，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买了些清淡的菜，给您熬点粥。”她说完，便动手淘米切菜。
锅里咕嘟咕嘟地响起来，屋子里渐渐飘出米香。婆婆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怎么弄来这么多钱？”
孟悦继续搅动锅里的粥，语气平稳：“我在自家地里种了些菜，拿到镇上卖了。”
婆婆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以前也没见你种什么菜。”
“以前……是我没用心。”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我想把日子过得好一点。”
婆婆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孟悦带着许文涛去了镇上药店。她亲自选了降压药和调理气血的补品，还特意问了医生婆婆的饮食注意事项。回来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对许文涛说：“以后妈吃饭要少盐少油，家里得注意点。”
许文涛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医了？”
“为了妈的身体，我也得学点东西。”她淡淡地说。
回到家后，她亲手给婆婆熬了药，又做了清淡的饭菜。婆婆吃了两口，难得点了头：“味道还可以。”
这句话落在许文涛耳朵里，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孟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接下来几天，孟悦每天都按时给婆婆送饭、煎药，还特地从空间里挑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菜心和胡萝卜。她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做着。
慢慢地，婆婆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有一次，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孟悦忙进忙出，忽然说了一句：“你也歇会儿吧，别太累。”
孟悦一怔，随即点头：“我不累。”
那天晚上，许文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孟悦经过时听见他自言自语：“她哪来那么多菜……”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许文涛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她。
“但我有个条件。”她走近一步，声音低了下来，“从今往后，别再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干那些事。”
许文涛脸色变了变，咳嗽一声，把烟头摁灭在地上。
“我妈能活得好，你也能过得舒服点。”她说完，转身回了屋里。
夜风吹过，吹散了最后一缕烟味。
她站在门槛上，望向远处的田埂。风从那边吹过来，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植物的清香。
她翻开那本记录收支的小本子，在“反击录”下面添了一行字：
“赢回信任，比赢回金钱更重要。”
然后合上本子，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