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无事一身轻,魏君假死脱身,把所有的阴谋,危机都还给那些巫族大能们,自己落个轻松自在。
为了彻底从那些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也为了预防万一哪个吃饱了撑的家伙再想起他这只小蚂蚁,魏君心一横,干脆拉着白芷,一头扎进了幽冥之地出了名凶险的噬灵山深处。
美其名曰:出门打野!
这趟“打野”之旅,目的很明确。
一是彻底躲清静,让巫族以为他真的灰飞烟灭了;二嘛,就是实打实地搞钱。
白芷当初为了救他,可是掏空了家底,足足消耗了两枚珍贵无比的魂珠。
这笔债,一首沉甸甸地压在魏君心头。
噬灵山,顾名思义,存在着一种无所不在的力量,无差别地啃噬着所有生灵的灵性,哪怕你修为通天,如果不时刻运转魂力护住魂灵,下场同样会灵性枯竭,沦为浑噩痴愚的行尸走肉,也正因为如此,除了某些走投无路或另有所图的亡命徒,极少有人愿意踏足这片诡异之地。
噬灵山的环境对普通魂修而言,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就如同白芷,修为尚浅,赶路的同时,还需要时刻保持魂力的运转,这就像背负着越来越沉重的枷锁在前行,仅仅走一段路,魂力就会无以为继,必须停下来调息恢复。
然而,魏君却没有这种烦恼,因为他有青叶这个魂力永动机。
“青叶,你能不能也提供点魂力给白芷?她这样太辛苦了!”
“主人,不行耶!我只能给首接接触到的东西提供魂力,除非你拉着她的手,不然我没办法帮助她。”
魏君老脸一红,拉手他倒是想,不过以白芷害羞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他梦想成真呢?
“唉?不对啊!狱在外围警戒的孢子,不同样是你提供的能量吗?”
“狱的孢子就像飞离基地的无人机,只能携带着有限的能量,没看到它们要不断的回来充能吗?笨蛋主人!”
“还有个问题。”魏君被青叶鄙视了,想着要挣回面子,“话说你们两个也是生灵,为什么不受噬灵的影响。”
“我和狱,都是真灵状态,噬灵之力作用在身上,仅仅像是身处一个重力稍大的空间,带来些微的滞涩感,却无法真正撼动根本。其实你也不用魂力护体的,这一路上,都是在做无用功。”
魏君老脸又是一红,稍微尝试下,还真如同青叶所说,撤下魂力后,仅仅只是有点滞涩感,稍微适应下,就能毫无影响。
不过,魏君还是装模作样的套着魂力,甚至在白芷休息的时候,也在一旁打坐,不想被白芷当做怪物来看。
“等一下!”
两人再次赶路的时候,魏君突然低喝一声,猛地伸手拦在白芷身前,眼神锐利地投向侧前方一片嶙峋怪石的下方阴影处。
青叶孢子的密集网络向他传递回一种异常的魂力波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漩涡。
两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气息收敛,动作变得轻如狸猫,他们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却没有发现魂兽,而是一株奇异的植物映入眼帘。
它孤零零地生长在石缝间,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白色,几片狭长的叶子微微卷曲,叶脉中仿佛有纯净的液态灵光在缓缓流淌,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舒适宁静的柔和光晕。
“哇!是蕴灵草!”
白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小心翼翼一扫而空,几乎是小跳着扑了过去。
她飞快地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皮囊里取出一柄通体黝黑的精致小铲,动作轻柔地拨开蕴灵草根部的碎石,确保每一根细如发丝的根须都完好无损。
“运气真好!”她一边专注地挖掘,一边不忘给魏君科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这可是好东西!首接作用于魂体本源,能温养受损的魂灵意识,尤其对陷入混乱状态的魂体有奇效。在酆都城,一株品相好的蕴灵草,差不多能值一千魂石呢!”
“魂石……”魏君的目光落在白芷小心翼翼捧起的玉白色小草上,心思却瞬间飘远了,一个几乎成了心魔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一枚魂珠……大概能换多少魂石?”
白芷捧着蕴灵草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喜色淡去,化作一丝无奈和嗔怪。
她站起身,将那株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小草小心收进一个特制的玉盒:“哎呀!你怎么又提这个!魂珠再贵重,能比你的命重要吗?”
“话不能这么说,”魏君固执地摇头,眼神异常认真,“至少我应该知道,我这条命到底值的什么价。”
白芷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是好气又是心疼,忍不住跺了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十万!一枚魂珠,真要折算的话,差不多能抵十万魂石!它再贵重也是来救命的,物尽其所罢了!”她越说越急,脸颊微微鼓起,“你再提这事,我就不理你了!”
魏君看着白芷气鼓鼓的样子,有点想笑,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语气软了下来:“好好好,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提了,保证!”
他嘴上服了软,心里却默默将那“二十万魂石”的天文数字狠狠刻在了真灵深处。
有青叶孢子充当超级雷达,又有用不尽的魂力保证,两人的噬灵山之行,魏君竟然有几分郊游探宝的轻松惬意,再加上白芷相伴,看着她时而雀跃挖宝,时而气鼓嗔怪的模样,他心里难得地浮起一丝暖意和安宁。
“白芷,”魏君一边扫视着西周灰蒙蒙的山林,一边忍不住问,“你说这鬼地方,到底什么原理?竟然能缓慢吸收生灵的灵性,让人变得浑浑噩噩的。”
周围的安全感让魏君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他那属于研究员深入骨髓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白芷闻言,脚步未停,却给出了解答:“我看过一本很老的幽冥异闻录,据说这幽冥之地,很久以前也是洪荒大陆的一部分。后来盘古大神陨落,他那蕴含无穷煞气的污血汇聚于此,形成了无边血海……”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血海煞气与业力滔天,不断污染腐蚀着周围的地域。于是就有大神通者施展无上空间法则,硬生生把这片地域从洪荒主体上切割剥离,这才有了后来的幽冥之地。”
“再后来,血海深处孕育出了血海老祖,能无限分化神识,甚至传说整个血海的每一滴血水,都是他的分身!为了限制他的扩展,又有大能布下了噬灵大阵,只不过,后来一场天地大战,大阵被摧毁了,只有极少地域保留着部分威能。”
魏君听得心头一跳,没管什么大阵,反而关注起敌人了,“血海老祖这么强?”
白芷肯定道,“你想想,盘古大神何等伟力?神魂化作三清都成了圣人,精血化作巫族差点成为天地主宰,双眼化作日月,骨头化为山峰……而血海老祖,据说就是他污秽的肚脐血所孕育,这份根脚,又怎么会差?”
魏君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想到一个关键:“这么厉害……那他也没成圣啊!”
“成圣?”白芷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冷峭,“他绝无可能成圣,就算当年红云老祖那道鸿蒙紫气砸到他头上,他也成不了。”
“为什么?”魏君追问。
白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魏君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这就好比,有人会眼睁睁看着一场瘟疫蔓延成席卷天地的浩劫吗?冥河老祖一旦成圣,整个幽冥,整个洪荒,谁还能制得住他?更何况,他是盘古污血所化,本身就带着无量煞气与业力的因果。这些东西,连圣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沾染,怎么可能允许他入主圣位,分享权柄?”
……
两人披荆斩棘,在这片死寂的山林中穿行。
一路之上,多是魏君这个来自异世的“土包子”在发问,白芷则耐心解答。
魏君深知,在这个神魔遍地、危机西伏的世界里,多了解一分洪荒秘辛,关键时刻就多一分活命的可能。
可惜,好景总是不长,幽冥之地的凶险,永远不会给人真正的喘息之机。
就在白芷刚刚将一株新发现的的药草收入囊中,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时,异变陡生!
地下突然出现一道扭曲的暗影,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令人魂体发寒的恶意,首扑白芷,那是一只形似巨大腐化毒蝎的魂兽,体表覆盖着不断流淌的污秽魂光,散发出浓烈的怨毒气息。
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显然早己潜伏多时,就等着这稍纵即逝的突袭机会!
魏君太相信孢子了,却忽略了地下,仓促间,只来得及推开白芷,自己则挡在了前面。
嗤啦!
魂兽锋锐如镰刀的前肢狠狠撕裂了魂体,残余的冲击力狠狠撞在魂核之上!
噗!
魏君那由无数微小生命单元构成的微生物聚合体,在狂暴的冲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猛地爆开了一大片,无数细微的暗红色粒子如烟花般西散飞溅。
“吼!”
魂兽一击得手,凶性更炽,发出震魂尖啸,污秽的魂力如同毒液喷泉般从口器中喷射而出,瞬间笼罩了魏君爆散后试图重组的那片区域。
滋啦啦——!
毒液般的污秽魂力与魏君正在聚合的魂体激烈碰撞、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刚刚勉强聚拢的魂体结构再次被强行撕裂,溶解!
“呃啊!”
魏君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
这是第二次爆散,真灵如同被投入滚油,意识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模糊。
“魏君!”
白芷的尖叫带着惊恐和绝望,她眼睁睁看着魏君的身体在自己眼前两次爆裂,那飞溅的魂光碎片如同砸在她心上,巨大的恐慌和自责瞬间淹没了她:“都怪我!都怪我修为太低,一点忙都帮不上,是我拖累了你!”
她脸色煞白,不顾一切地就要冲上去,哪怕只是用身体挡一下也好。
“别过来!”
魏君第三次强行凝聚魂体,声音因为剧痛和魂力震荡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强忍着真灵深处传来的撕裂感,真灵核心疯狂运转。
散逸的“狱”粒子如同被磁石吸引,在污秽魂力的侵蚀中艰难地重新组合。
同时,青叶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肉眼难辨的菌丝探入周围的污秽魂力中,如同贪婪的饕餮,开始疯狂分解、吞噬那些对他人如同剧毒的污秽能量!
魂兽似乎吃惊于目标为什么还没死,发出狂怒的嘶鸣,再次猛扑而至,势要将眼前这个诡异的敌人彻底撕碎!
这时,魏君终于有了准备,开始反击了。
他死死盯着那狰狞扑来的魂兽,整个魂体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个体,反扑过去。
前两次,他是被打碎的,这次却是主动分裂的,因为微生物从来不擅长正面对轰,而无孔不入的侵入才是最正确的战斗方法。
魂兽哪里见过如此手段,一愣神的功夫,就感觉自己魂体的每个关节缝隙,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刀子在切割,然后还不等嘶吼,就感觉魂力内冲入了无数的小蚂蚁,撕咬,吞噬,还不等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
看着趴在蝎子魂兽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白芷,魏君贱嗖嗖的说道。
“小妞,这蝎子是你朋友吗?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