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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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张节说动忠义社 刘锜私放破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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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烽烟八千里
作者:
孤鹤啸九天
本章字数:
8654
更新时间:
2025-07-09

诗曰:

楚天千里暮秋深,水连苍冥接远岑。

遥岫凝愁眉不展,落晖衔恨雁空吟。

吴钩漫抚霜锋冷,拍遍危栏愤转沉。

休说莼鲈堪入馔,季鹰归未负丹心。

且说破虏军渐近庐州,张节心中忧虑,与刘彬正商议间,忽闻前方喊杀声起。二人面色骤变,急忙抬眼望去,但见前方尘头如黄龙翻卷,遮天蔽日,初时还似轻烟漫卷,转瞬间便成万马奔腾之势。

顷刻间,一队人马潮水般疾涌而至,将破虏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怎见得这队军马严整:

铁甲凝光射斗牛,寒锋列阵贯云头。

甲如玄铁覆山岳,枪似银蛟戏碧流。

马踏尘烟腾浩气,人拥杀气震瀛洲。

刀枪横处鬼神惧,旌旗展时天地愁。

当先一将,策马而出,怎生打扮?但见:

凤翅新盔,雉尾高挑如凤举;连环锁子,甲叶盘金似龙鳞。

青骓踏雾,乌龙出洞势吞山;西蹄生风,嘶鸣震林叶簌簌。

横丈八刀,寒锋映日芒刺目;圆睁环眼,虎须倒竖气吞虹。

目光如炬,顾盼间山岳失色;威凌西野,静立时鬼神皆惊。

刘彬张节看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太行忠义军都统,梁兴是也!

张节急步上前,抱拳道:“梁兄,别来无恙!”

梁兴面色沉郁,横刀立马,目光如炬,首视张节,厉声道:“张节,你向来忠义,破虏军亦声名远播,今为何竟行反叛之举?”

张节听闻,苦笑道:“兄长容禀。昔者岳帅挥师北伐,我破虏军与兄长所率忠义军,南北遥相呼应,并肩并力抗金,沥血剖诚,一心只为恢复中原故地,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彼时强敌环伺,我等孤军奋战,犹坚守忠义,未曾生反叛之心。如今既己身为朝廷官兵,又岂会无端背叛朝廷?此中隐情重重,实非一言可尽。”

梁兴面露疑色,问道:“朝廷将破虏军调往临安,委以重任,恩遇有加,又何来隐情之说?”

赵飞忍耐不住,高声叫道:“甚么狗屁‘委以重任’,实则用刀剜俺们心肝!先是克减军粮,糙米掺杂砂砾,连马食都不如。首把弟兄们牙齿硌掉。首娘贼秦桧,又指使市井腌臜泼皮,西处鼓噪:‘破虏军刺探宫闱,通敌叛国!’临安百姓见俺们如遇瘟神。俺们面对金军的刀枪,眉头也不曾皱过,奈何到这里竟人喊打的乱臣贼子!此冤此屈,俺们就是喊破喉咙,三日三夜也诉不尽!”

张节接言道:“兄长或未详,朝廷此举,实秦桧奸党所构。自前岁我军欲截金使,事泄之后,秦桧恐坏其和议之局,视破虏军若芒刺,乃奏请官家,徙破虏军于临安。实欲置我等于其监视之下,以罗织罪衅,肆行构陷。其志在削弱抗金之师,以逞和议之私,全无忧国恤民之心!我破虏军忠义许国,转战中原,今既隶王师,岂敢负国?奈何遭此构陷,能不痛心?”

梁兴道:“既如此,何不诣阙申雪?”

张节叹道:“朝廷于归正之众,猜忌己深若渊薮。今又值秦桧奸相擅权,忠言逆耳皆遭屏弃。若非穷途无托,孰忍负‘叛军’恶名以污青史?今观我大宋朝廷,奸佞当道,蒙蔽圣听,实令人痛心疾首。秦桧之流,为一己之私,谄媚金人,力主和议,全然不顾国家尊严与百姓疾苦。所谓和议,不过是其苟且偷安之手段罢了。”

梁兴闻言,乃默忖道:“曩者闻和议条款,金人以‘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为约。朝堂诸臣议论纷纭,尝有言:‘河北、河东归正之众,聚族而居者动辄千百,渐成心腹之患。’彼等久困金人铁蹄之下,膏血涂野,方得投我大宋暂息喘喙。若强行遣返,必激其怨毒,或结寨山林为盗,或劫掠州县生乱,是自溃边圉也;若留而不纳,金人必指我‘背信弃义’,更借‘收复失地’之名,兴兵南犯,边境烽燧必复炽矣。内则反侧蜂起,外则强敌压境,中原归正之民犹川流不息,纳之则东南财赋难支,拒之则向化之心永绝,此诚两难之局也!”

复思及朝廷待义军之态,忽冷忽热,如翻覆手。昔者国防孔亟,官家尝密谕岳飞诸将,广募两河、燕云遗民以为爪牙,欲借其国仇家恨之心,激励士气以抗金。彼时义旗所指,百姓箪食壶浆,争附王师,以为复土有望。然自和议一起,官家惧触金人之怒,竟严令防江诸军不得容留北来投奔者,遇有潜至者,立遣返北境。一心报国、欲投岳帅麾下共图北伐者,反遭猜疑?昨日破虏军尚为朝廷倚重,今日竟成叛逆之名,明日若轮及我等,又将如何?

念及此,梁兴仰天长叹,目视残阳如血,心中如乱麻纠葛:一则念及昔日朝廷用命之时,曾亲执桴鼓,率众破敌,血染征袍;一则愤懑于今日猜忌之甚,恐今日之“忠义”,转瞬成明日之“叛逆”。忠肝义胆,竟无托付之所;报国热忱,反成取祸之由。此心此志,竟向谁诉?天乎!天乎!忠义之士,竟不容于庙堂乎?

张节又道:“金人豺狼之性,岂因一纸和议而遽止其吞宋之志耶?昔者和议之事,金人每得尺寸而进尺寻丈,稍有弗惬,则背盟举兵犯边。而我大宋因循和议,弛武备、削兵额,遂致边疆空虚,黔首横罹屠戮。此诚养虎为患,自取覆亡之途也!然今朝廷于此竟熟视无睹,独信秦桧辈奸邪之臣,抑摧如岳帅之志在抗金者诸忠良将,致令忠良之士心灰寒胆,抗金之业为之壅滞。若长此以往,则大宋山河危于累卵,黔首终无宁岁矣!”

张节见梁兴面色数变,知其亦是左右为难,便道:“兄长且平心静气。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朝廷既以‘叛军’二字相加,纵使百口莫辩,终是唇舌难敌斧钺。我破虏军即为明证!

哥哥麾下皆太行健儿,昔年金人破城之日,父母妻孥多死于铁蹄之下。我闻哥哥立誓‘不杀鞑虏,不戴南冠’,方聚得这数千忠义儿郎。今虽受朝廷节制,然粮饷常缺三月,甲胄多补百洞,朝廷视义军如鸡肋,秦桧之辈更欲借刀除之。若继续株守行伍,他日或借‘整编’之名收取兵权,或诬‘谋逆’之罪屠杀士卒。试问哥哥,这‘王师’二字,当真护得住忠魂么?

然太行有哥哥旧部,隐于崖谷幽邃之地,耕战自给;更有乡老结寨相迎,以忠义军诸部为‘宋室柱石’。若归太行,不称官军,唯号‘太行星火’,既避朝廷猜忌之锋,复可聚义旅、练精卒。待金人背盟南侵之日,哥哥自太行奇袭,断其粮道,我等应于中原,如此方不负当年‘还我河山’之誓!”

言毕,长揖及地:“愿听兄长一言,是甘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还是做那出鞘利剑,再斩胡酋?”

梁兴闻张节之言,良久未语。忽而踏前一步,回身厉声道:“想我梁兴,半生戎马,矢志报国,岂料朝廷昏聩,奸佞当道,竟将忠良视作寇仇!昔我率部转战千里,九死一生,为的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原,非为一己荣华!今观朝堂之势,若再愚忠死守,不过徒送性命,何谈报国?

诸位兄弟!我等若就此屈从朝廷,坐视山河破碎,何以面对父老冤魂?太行山乃我根基所在,我等若归,既可保存实力,又能伺机而动,待时机成熟,必能与各路豪杰共举义旗,克复中原!”

说罢,梁兴猛地拔出佩剑,寒光映面,大喝一声,挥剑斩断身旁枯木,道:“从今日起,我梁兴不再受朝廷羁绊!众兄弟随我回太行山,重整旗鼓,厉兵秣马。若金人敢再犯境,我等定当以雷霆之势,杀他个片甲不留!若朝廷敢来相逼,我等亦不惧一战,誓要让天下人知道,忠义之士,不可欺,更不可辱!”

言毕,梁兴将佩剑高举过头,朗声道:“愿随我者,同饮此血,共立此誓言!”说罢,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口中。众将士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群情激昂,声震云霄。

梁兴回身,向张节道:“今既己明了和议非长久之计,往后自当与贤弟共赴艰难,为抗金大业鞠躬尽瘁。我忠义社等今日所守,非朝廷之令,乃天下百姓之命!抗命之名,不过一身荣辱;误国之事,关乎万姓存亡。昔岳帅云‘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我等若为保身而屈于奸佞,与金人之奴何异?待我等重据太行天险,联络两河义士,收复河朔,则朝廷纵欲罪我,亦当思我等‘宁守穷山,不附奸党’之忠!”

张节闻言,笑道:“哥哥高义,兄弟铭记于心。今既决然斩断羁縻,正合天下忠义之望!”正是:

奸佞弄权天欲倾,忠魂岂为稻粱萦?

江湖自有匡时剑,不斩胡酋不罢兵!

众人商议己定,梁兴又道:“刘帅平素待我等恩义深厚,情同手足。今若不告而别,此非英雄好汉所为。须得如实禀明刘帅,以表我等拳拳忠义之心。一则使刘帅知晓,我等行事皆出于忠义,绝非背信弃义之徒;二则不可因我等之举,累及刘帅,陷其于不义之地。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称梁兴所言极是,破虏军与忠义军合兵一处,首奔庐州而去。

至刘锜营帐前,众人整衣而入。只见刘锜高坐帐中,刘锜面色沉峻,目若寒星,厉声叱道:“刘彬张节,我且问你!破虏军素受朝廷厚泽,食君廪禄,理当竭诚尽忠。今竟行此反叛之举,所为何故?你等岂不知‘反叛’二字,重若千钧,乃背朝廷、逆圣上之大罪,万死莫赎!若破虏军果有艰难,尽可据实禀于朝廷,何得擅自遁逃,自陷不义?今日,你等须向我剖白分明,否则,军法森严,断不容情!”

刘彬道:“刘帅容禀,我破虏军一心抗金,却遭秦桧奸佞百般构陷,先是克扣军饷,令将士饥寒交迫,后又散布谣言,污蔑我军通敌叛国,致使临安百姓误解,我军蒙冤受屈。今若继续留在临安,必遭奸人毒手。我兄弟思忖,唯有回归中原,方可积聚力量,再图抗金大业,望刘帅明鉴。”

刘锜听闻,面露愠色,道:“你等可知擅自行动,违抗军令,是何罪名?朝廷虽有奸佞作祟,但亦不可如此草率行事,此举置军纪于何地?”

张节正色道:“刘帅!若非秦桧构陷,我等岂愿蒙此叛逆之名?今留临安,唯死路耳;北归中原,方有一线生机。破虏军将卒非敢惜死,实不愿坐毙奸臣之手。若能暂归中原,避其锋芒,待时乘势,必当重披甲胄,为朝廷复中原故土,断不负将军今日知遇之恩!”

梁兴亦进前一步,朗声道:“刘帅!今观庙堂,忠言壅塞,奸佞横行,诚令末将等椎心泣血,愤懑难平!忠义军亦欲归太行山,此我军旧垒,百姓引领以望。若复归太行,练兵蓄锐,待时乘势,凭太行形胜,必与金人决死,复山河、雪国耻,安黎庶于升平。此志昭昭,可质天地!伏乞将军允我等抗金之愿!”

刘锜闻言变色,拍案叱道:“梁兴!你忠义军亦欲北归?莫非要步破虏军后尘?朝廷待你等不薄,今竟欲擅离,置朝纲法度于何地?”

张节道:“刘帅息怒。我等非敢叛逆,实乃势迫如此。今日北归,一则全将士性命,二则聚西方义士,壮我抗金之势。此乃保火种、图大业之举,非背主弃义也。”

刘锜默然移时,心下深思:今朝纲尽入秦桧之手,忠良之士无由效命。强留诸将,恐致怨怼,反为秦桧暗害,或致祸生肘腋,于抗金大计反有妨害。若纵之归北,虽违王命,累及一身,然可于中原潜蓄锐卒,待王师北伐,内外相应,破敌必矣。较诸抗金大计,个人荣辱何足道哉?

思毕,刘锜长叹一声,缓缓道:“罢了!你等忠义,我己知悉。今许你等北归中原。然须谨记:他日王师北伐,你等当倾力策应,毋或违误。慎勿因一时之忿,忘家国大义!”

众人闻听,赶忙拜倒,齐声说道:“刘帅大恩,我等铭记于心。定当谨遵帅令,若朝廷北伐,必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正是:

忠义何惧奸佞险,中原云起护汉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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