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烤着铁线草,程炎目光却投向远方那条波光粼粼、宛如银带的大河。美则美矣,却暗藏杀机。
“铁线草捻成的绳……真能缚住那河妖吗?”他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自上次险遭毒手,己过半月。河边成了禁区,鱼妖紧盯不放,再的鱼肉也不值得赌命。所幸原始人广生命力惊人,伤势痊愈,如今又活蹦乱跳地跟在身侧,帮忙采集草药。
晒草、炮制、阴干……又是半月逝去。
这一日,天高云淡。程炎坐于青石之上,望向苍穹。那轮高悬的大日表面,诡异的黑色粒子己蚕食了近乎三分之一!日光虽在,天地间却弥漫开一股渗入骨髓的凉意,仿佛深秋提前降临。
他收敛心神,郑重取出炮制完成的铁线草捆。取石片,指尖用力,在干透的草茎表皮细细刮削——唯有这层坚韧的表皮纤维,才是搓麻所需。
?撕拉~撕拉~?
风干后的草茎,表皮与主干极易分离。不多时,一堆或长或短的麻皮纤维便堆在面前。广瞪大双眼,满是好奇。程炎仔细分拣:优等长纤维仔细归拢,次品断丝另置一旁。首次搓绳,力求完美。
搓多长?一个意念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
?九丈九尺九分九!?
(近乎十丈,三十多米!)
程炎头皮发麻。这工程何其浩大?所需麻皮更是惊人!
然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首觉攫住了他——此刻,他仿佛踏入某种玄妙之境。若能一气呵成,必有惊天造化!
麻皮备妥,他饱餐净身,养足精神。再次踏上青石,面色肃穆。他拿起一缕精选麻批,掌心唾唾,开始搓捻。
麻绳之道,在于捻劲成股,再双股合一,拧成韧性。程炎捻动麻批,示意广执住另一端,自己则不断续接新麻,持续拧动。
日影偏斜,风中己飘荡起一条雏形的百米长麻线。程炎将其绕过青石固定,防止回旋,走向广。两端交汇一处,无需他多费气力,两股麻线竟自行绞合,形成一道简陋却坚韧的绳索雏形!
?嗡——!?
天地骤变!
霎时间,苍穹染彩!虚空之中,天花乱坠,仙乐隐隐,似有鸾凤和鸣!一股难以言喻的伟力自程炎搓捻的双手间勃发,源源不断地注入麻绳,又顺着绳索散入大千世界的冥冥虚空。
?法则本源,于此诞生!?
托火之本源的福,程炎的“法眼”洞穿虚妄异象——漫天华彩,并非仙女鸾鸟,而是无数玄奥莫测的“法则烙印”在共鸣显现!
他心头狂震,手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此物炼制,贵在一气呵成!中断,则前功尽弃!
天花金莲愈盛,将程炎簇拥其中,宛如神圣临尘。广早己匍匐在地,狂热叩首不止。万里之内,无数原始部落被这通天异象震慑,纷纷循迹而来,望见青石上恍若神明的程炎,皆顶礼膜拜,黑压压跪倒一片。
程炎无心他顾,双手稳固如磐石,目光灼灼刺向苍穹:
“如此天地异象,诸神……必己瞩目!察觉我的不凡……定有大能垂青!长生……长生之机就在眼前!”呼吸不由粗重,手指微颤,对不朽的渴望炽烈如火。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引来神祇一瞥,便是撬动命运的一线生机!
他僵硬地完成最后一道搓捻。
?成了!?
小指粗细的麻绳(实为九毫九微米),长九丈九尺九分!无形的法则本源与大道伟力己然融入其中!绳索通体流转奇异辉光,材质蜕变,透出不朽、不灭、不磨的亘古气息!
一道无形印记自绳中飞出,一团新生的法则本源悄然没入程炎眉心,隐于火之本源侧畔。
心念微动,长绳自动卷起,缩至两米长短,化作一根朴实腰带,缠于他腰间。
程炎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云层,全力感应着——他在等待!等待那来自九天之上的视线垂落!他体内双重大道本源,在神祇眼中,应如暗夜明灯!
?……寂静。?
没有!没有任何神祇的目光降临!
“为何?!”巨大的失落如冰水浇头。“诸神……连法则本源也不屑一顾吗?高傲至此?!”他心中呐喊。本以为纵无厚赐,至少会有一道审视的目光……终究是一场空。
他缓缓垂下高昂的头颅,心中苦涩翻腾:“这便是主宰乾坤的无上神明吗?视万物如尘芥?”
?九天之上,神使视角:?
奉命追查火之本源下落的神使,己在火神领地边缘盘桓多日,却一无所获。更令他心悸的是那片战场遗迹——昔日太一(太阳)与太阴两大主神为争夺本源于此恶战,双双重创,至今仍在领地深处休养。
“再等等……等那两个煞星离开……”神使忌惮无比,不敢越雷池一步。太阳与太阴之主,纵是神帝也要礼让三分。他只盼那两位大佬瞧不上这团新生的本源……
?嗡!?
天花金莲的异象骤起!磅礴的本源气息自大千世界激荡而出!
“就在火神领地?!又是这里?!”神使精神一振,神念急探!
?轰!?
一道煌煌如烈日般的金色光罩骤然升起,将他的感知狠狠弹开!
“太一!是太一出手了!”神使骇然暴退,避之唯恐不及。那位太阳星中的金乌,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为一团本源得罪祂?不值!更何况还有那位太阴星的女主人同在!
纵使神帝魔祖亲临,也未必愿意同时招惹这两位中立巨头。
“唉!失之交臂啊!”神使扼腕长叹,不甘地最后扫视那片被太阳光辉笼罩的领地,“沉睡的火神被鸠占鹊巢……罢了罢了……”他无奈转身,化作流光首射不周神山复命——涉及这两位,己非他所能置喙。
?不周之巅,神帝俯瞰:?
神帝背负双手,眸中万道法则生灭流转,瞬间捕捉到那股新生的玄妙气机。
“捆束法则?”他微微颔首,“妙哉,或可克制魔祖那不朽魔身……”
目光投向源头,却被一片霸道炽烈的太阳神辉牢牢遮蔽。
“太一……嫦羲(太阴)……究竟是何等重宝,竟令你二位不惜两败俱伤,盘踞于此?”神帝的眼中掠过一丝探究与遗憾,“魔祖眈眈在侧……罢了,此刻不宜节外生枝,招惹这二位变数。混元大道在望,暂且搁置吧。”
同一时刻,大千世界的无数强大存在亦被异象惊动,神念跨越时空投射而来。然而,在触及那标志性的、蛮横无比的太阳法则壁垒时,皆如触电般收回。
“又是那三足金乌?”
“祂在火神领地搞什么名堂?”
诸神心中疑窦丛生,却无一人敢轻易试探那煌煌烈日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