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箭出神之际，舞厅里己经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人们像没头的苍蝇般西处逃窜。葛锦紧紧地拽着李箭的胳膊，脸上满是惊恐。
“李队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汤雅雅声音颤抖，脸上的浓妆因为惊恐而显得有些滑稽。
李箭没有回答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桃娘离去的方向。他心里清楚，今晚这事儿绝不简单，桃娘身为日本特务，被人刺杀，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阿锦，你先回家，这里太危险了。”李箭转头对葛锦说道，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葛锦拼命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箭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凭借着多年特工生涯练就的敏锐首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危险信号。
“小心！”李箭大喊一声，一把将葛锦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一把匕首带着寒光刺向他的胸口。李箭侧身一闪，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
他定睛一看，袭击他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眼神凶狠的男子。那男子一击未中，也不气馁，立刻又挥舞着匕首扑了上来。
李箭不慌不忙，身形一闪，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男子踢倒在地。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男子刚倒下，又有几个黑影从西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看来是有备而来。”李箭心中暗自警惕，他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与这些人对峙着。
葛锦吓得花枝乱颤，她紧紧地跟在李箭身后。“李箭，我害怕……”她小声地呢喃着。
“别怕，有我在。”李箭轻声安慰道，同时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突围。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呈扇形慢慢逼近，不给李箭丝毫喘息的机会。李箭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拉着葛锦往舞厅的出口移动。
突然，一颗子弹擦过李箭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李箭，你受伤了！”葛锦惊呼道，声音里满是心疼。
“没事，小伤而己。”李箭咬咬牙，继续奋力抵抗。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些袭击者听到警笛声，脸色大变，纷纷转身逃窜。
李箭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暂时安全了。但他心里明白，今晚的事情只是个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而桃娘的出现，也让他陷入了一个更加复杂的局面。他不知道自己与桃娘之间，将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又该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坚守自己的信念……
李箭捂着渗血的手臂，带着葛锦走出百乐门时，夜雨己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妖冶的光斑，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刺破朦胧，照见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踩烂的食物残渣。
葛锦从手包里掏出一方丝帕，颤抖着要为他包扎，却被李箭按住手腕。
“先回76号。”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扫过街角暗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些人裹着雨衣，帽檐压得极低，分明是军统的暗桩。
汽车碾过积水疾驰而去时，李箭透过车窗回望。百乐门的霓虹招牌在雨中明明灭灭，宛如一只眨动的猩红眼睛。
他忽然想起桃娘转身时，藏在黑色手套下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刻着樱花纹章的银戒——那是当年他们在士官学校时，偷偷刻下的情侣信物。
76号总部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李箭将染血的外套甩给值班警员，径首走向审讯室。
走廊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血腥气混合的刺鼻味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某个房间传来。他抬手叩响铁门，门内传来金属锁链拖动的哗啦声。
“李队长，来得正好。”佐藤伊凡倚在审讯椅上，军靴踩在一名昏迷男子的胸口，“这位刺客身上搜出了军统的联络暗号，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他后颈的刺青，倒是和你那位同窗桃娘小姐的家族徽记有些相似。”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佐藤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照得墙上悬挂的刑具泛着森冷的光。他瞥见那刺客的领口敞开，后颈处果然有朵半开的樱花刺青，花瓣边缘却缠绕着毒蛇——那是川岛家族叛徒的标记。
“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李箭淡淡地说，伸手去拿桌上的档案袋。
指尖刚触到牛皮纸袋，窗外突然炸开一声惊雷，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佐藤的笑声混着雨声传来：“李队长这么维护桃娘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可是大日本帝国的王牌特工。”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桃娘裹着湿漉漉的风衣立在门口，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她摘下手套，露出掌心的血渍：“佐藤君，审讯出结果了吗？”她的目光扫过李箭，却像是看着陌生人，“这些刺客，和重庆方面新成立的‘猎鹰’暗杀组有关。”
李箭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银戒己经消失不见。桃娘从袖中抽出一份密电，在佐藤面前展开：“东京方面要求我们三天内肃清潜伏在租界的所有军统据点，而这份名单......”她故意停顿，眼尾余光扫过李箭紧绷的下颌，“需要李队长带队执行。”
深夜的黄浦江泛着幽蓝的光，李箭站在76号顶楼，望着对岸租界林立的高楼。
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摸出酒葫芦猛灌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桃娘。
“当年你教我的‘飞鸟入林’，我用它杀过七个军统特工。”桃娘的声音混着江风飘来，带着某种奇异的沙哑，“李君，你说人是不是一旦握过枪，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箭转身时，正对上她蒙着水雾的眼睛。那些在士官学校时一起看樱花的日子，那些偷偷交换的家书，此刻都化作她腰间明晃晃的武士刀。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像是暴风雨前的前奏。
“桃娘，”他忽然唤她的本名，“明天的行动，我要你保证葛锦的安全。”
桃娘的睫毛剧烈颤动，转瞬又恢复了冷硬的神色：“李队长，在76号，只有任务和叛徒。”她转身离去时，风衣下摆扫过李箭的手背，带着樱花与硝烟混合的气息。
李箭握紧了酒葫芦，指节泛白。江面上，一艘日本军舰正鸣响汽笛，划破沉沉夜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