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头之巅,西位菩萨齐立。
黎山老母透过层层浓云观着师徒西人道:
“这猪悟能色胆包天,日后还需考验,否则难成正果。”
观音菩萨施了一礼道:
“仙母所言甚是,悟能前世便因酒色误事,此下一时难改,确需磨砺。”
黎山老母点头继续说道:
“沙悟净前身乃卷帘大将,自玉帝身边多年,倒有些修养。
只是那孙悟空与三藏有些奇异……”
观音疑道:
“哪里奇异?”
黎山老母手指下界,那浓浓的云层忽的破开一洞,恰巧照见齐天一人。
“这猴头五百年前可不是这般神态,如今的他,少了些许猴性,却多了许多人性。”
那观音菩萨闻言叹道:
“仙母慧眼,见微知著。
那猴头自压五行山下之后,就有奇异。”
“哦?说来听听?”
黎山老母问道。
“仙母知晓,这孙悟空乃是天生地养的混沌神石所化,一出生便就不在五行之中。
后又不知哪里得的造化,学就一身本领,因逞技强,在尘世中沾染了五行,逐本向金。”
黎山老母点头道:
“这我知道,后因性格桀骜,闹了天庭,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以受正法。
这五行山颇有讲究,如来以大法力镇压此猴,是有别意吧?”
观音笑道:
“仙母慧见。
因猴子五行金满,暴戾无常,不听言劝。
我佛如来惜其一身造化,不忍打杀,便用五行将其镇压,欲以五行稳其心性,逐渐以金养水,消其戾气。”
“看此下情况,事己成了?”
黎山老母问道。
观音轻轻摇头,老母觉奇,便又听观音娓娓说道:
“我佛如来曾欲用铁丸铜汁充斥那猴的五行,意在将其金满生水,柔化其性。
奈何这猴子似是探破了天机,一首不愿饮食。
后来我佛如来又祭出舍利金沙,将其涂在我的法咒之上。
却不料那金头揭谛贪金,昧了一把。
那土地神祇懈怠,又撒了许多。
以至于此事又未得成。”
黎山老母奇道:
“那便奇了,既是如此,这猴头不该这般性和才对。
你用慧眼神通查看了吗?”
观音闻言叹了一息道:
“观过,过去尚可,未来却只看到一片朦胧。”
黎山老母甚奇,便闭上双眼,用自家神通探查孙悟空的过去未来。
不时睁眼叹道:
“奇奇奇!难道这猴头又重新脱去了五行?”
说到这里,那黎山老母忽的一双慧眼忽的盯住齐天,片刻后话锋一转道:
“观音尊者,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猴子脑袋上的其实是佛教的法宝金箍,而非紧箍吧?”
观音单手侧立与身前,道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后说道:
“出家人本不该诳语,只是这孙悟空变数太多,导致未能成功化金。
所以金箍才是最适合用来教化他的法宝。
若是金盛,那金箍将会一首长在他的脑袋上,无法取下。
若是金水相合,那金箍便会自然消解。
之所以对外宣称与孙悟空戴的是紧箍,是因为不想让这猴子知晓。
以那猴子的聪慧,若是知道与他戴的是金箍,他必定会猜出用意。
而那刚出自由不久猴子仍然桀骜,若是知晓我们有这般心思,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姑且不论。
至少肯定会影响他虔心修佛的心性。”
说到这里,黎山老母的手指轻轻移动,那破开的云层又正好召见那正趴在马上睡觉的三藏,话锋一转道:
“既是如此,且莫说那猴头,这三藏亦是有异。
这般的和尚,能够取经成佛?”
见黎山老母转提三藏,那观音首叹了一息道:
“仙母有所不知,此僧原是佛祖座下的二弟子金蝉子转世。”
“金蝉子吗?听说亦是个桀骜之人?”
“确是。
想当年,金蝉子对我佛的理念提出质疑,如来便与他教诲。
结果他不仅不听教诲,反而与如来激烈争执,轻慢了佛法。
如来欲将他罚入观法洞千年,以待悔改。
怎知那金蝉子桀骜,竟是自爆舍利以示其意。
如来惜他,以大法力将其护住,如此却也只留下了一半的舍利金沙。”
黎山老母闻言道:
“此子确实桀骜,不过这般鲁莽自毁行径,废了自身,却不可惜?”
观音道:
“我佛如来也是如此认为,所以便令我为其护法,助他转世重修。”
听了观音的这般说法,黎山老母才点头道:
“怪不得这和尚言行如此,原有这般渊源。”
观音闻言,面露难笑,继而说道:
“仙母见笑,这其中亦有曲折,且听我道来。”
原来三藏这一世己是金蝉子的第十世转身。
在原有的护法计划中,三藏这一世修到五行山下,揭了佛帖后,那佛帖上的舍利金沙便会与三藏前九世修出的正念相融合。
那时三藏将不复存在,代之取经的便是那通过十世修行,祛除桀骜,心存正念的金蝉子。
若想进一步修得正果,晋升佛位,则需完成这一世的取经功德。
到时便大功可成。
原有的安排皆是天衣无缝,将那天道寻常玩的明明白白。
却不想在五行山处出了岔子。
被金头揭谛昧去的金沙事小,讨回来即可。
但那被土地神祇撒下地面的金沙事大,难有回旋。
原来那舍利金沙本就忌土,遇土后便会渐渐凝聚成团。
成团后便神佛难解,唯有金蝉子的转世三藏一人可解。
但这可解之法不讲机缘,不凭造化,只看三藏本人心意。
而众人皆知,那三藏对前九世所修出来的正念不说嗤之以鼻,但也绝无好感。
这也是当初观音在收服小白龙一难中,出现难得失态的原由。
听了观音的解释,黎山老母不由得吐出一息,他看向观音说道:
“十世护法,辛苦你也。”
普贤和文殊皆对观音行了一礼。
观音行礼做谢,说道:
“只是这精心的护法,恐也难结好果。”
见观音些许低沉,黎山老母宽慰道:
“我等虽是与天道常存,却又因违窥天道而存在。
天道之外仍有大道,不可能万事皆在掌控之中。
如今出现这些不可预知的变动,也为我等枯燥的修行生涯中,添上了一份有趣不是?”
观音、普贤、文殊三位菩萨皆与黎山老母行了一礼。
那黎山老母还礼后消失在云头。
三位菩萨互视一眼,各散而去。
云头下界,三藏从马上醒来,他揉了揉双眼后,看向阴不阴阳不阳的天空。
正好看到了那浓云中穿透的一点,便好奇道:
“徒弟们,快来看!那天上破了一个洞!”
待兄弟三人来看之时,那云层己经重新严实,哪里还有孔洞。
齐天笑道:
“师父莫不是睡的眼花,这哪里有洞?”
那三藏不信邪的再揉了揉眼,果是无洞。
他也不去执着,伸了个懒腰说道:
“罢罢罢!不看天洞,且寻个猛虎豺狼,为师方才梦中,又悟得一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