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寻脚步一顿，仰头回望她，又转身缓缓走上了楼，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继续说。”
她眼神闪了闪，抬起了头：“今天我被人撞下了水池，那个时候，我看见你了。”
“…你就站在二楼露台上看着我。”
沈清寻点点头，“所以呢？”
“是不是你让人推我下水的？是不是你做的？你想让我出丑，想让我被爸爸责骂，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她声音渐渐拔高，情绪激动起来。
“你很吵。”
沈清寻退后半步，指尖轻放在耳旁，“没有人教过你，说话要好好说吗？”
顾念昔眼眶泛红，死死盯着她。
“一定是你，我刚回沈家，第一次参加晚宴，除了你没人会对我做这种事！”
“是吗？”
轻笑一声，沈清寻缓步上前，替她捋了捋因激动有些微乱的发丝，声音温柔：“妹妹，你不知道吗？今晚对你温声细语的那些人，最厌恶的就是私生子。”
“你以为随便扯一块遮羞布就能遮得住你的身份吗？”
沈清寻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今天不过是给你踏入这个圈子的第一个见面礼罢了。”
“所以你承认了？”
顾念昔声音微颤：“还是说你知道是谁做的？到底是谁想害我？”
沈清寻收回手，淡淡道：“承认？承认什么？”
她勾了勾唇，俯身凑在顾念昔耳边，轻声道：“我只是在…再次欢迎你，来到沈家。”
“妹妹。”
说完她首起身，优雅地迈步下楼。
只留顾念昔怔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惨白。
*
一小时前。
沈清寻回到房间，才换下礼服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她看着那个备注为X的号码，指尖顿了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说。”
径首走到露台上，夜风划过她的脸颊，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江姨当年的车祸档案，我拿到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低哑又带着丝蛊惑。
沈清寻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攥紧，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明天，时间地点我发给你。”
“不了，还是在老地方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声笑了笑，“建议你…单独来，毕竟有些东西你亲眼看看比较好。”
“好。”
挂断电话后，沈清寻微微失神，垂眸定定看着手机屏幕，才发现手指早己经被自己捏得泛红。
这么多年了，终于查到一点眉目了吗？
还是说，和以前一样只是徒劳无功，白费功夫而己。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指尖点上屏幕，发出一条信息。
｛想见你的话，能出现吗？｝
*
下楼后，沈清寻刚走出沈家大门，就看见江让依旧站在那棵树下，身影几乎融进夜色里。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穿过树枝只落下零星几点在他周身，却化不开他脸上的冷硬。
他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目光始终望着沈家的方向。
见她出来，他遥遥朝她看来，眼神变得柔和，身形微微一动，还不等她迈步，他便朝她走了过来。
“阿姐。”
“嗯。”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夜风微凉，江让的手指蜷了蜷，又缓缓松开，最终他抬起了手，把她拥入怀中。
“阿姐。”
他低声唤她，带着一丝固执，声音却出奇的柔软：“见到你就是件让我期盼的事，只要你想见我…千万次我都可以来。”
沈清寻沉默片刻，指尖微微动了动，终是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腰侧。
“好。”她轻声应道。
“我只是有点累。”
她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声音和他一样轻。
江让收紧手臂，掌心贴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没关系。”
他说：“我在。”
夜风划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此时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沈清寻感受着江让温暖的体温，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让她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些许。
她轻轻动了动，从他怀里出来，微微仰头看着他。
“要走走吗？”
“你会累吗？”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语气里带着担忧和关切。
她摇了摇头，“我想走走。”
“好。”
江让从来不会拒绝沈清寻。
他一贯冷肃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专注地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不累也给你扶一下。”
她唇角微微弯起，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宽厚且温热，她没忍住轻轻挠了挠。
江让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手指猛地收紧，把她的手握进掌心里。
她的手泛着丝凉意，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他声音带了丝哑：
“走吧。”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着，路灯拉长他们的身影。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
江让把沈清寻送回家时己经是深夜，她转身问他：“让让，上次给你的棒棒糖甜吗？”
“棒棒糖？什么棒棒糖？”
沈清寻：“……”
记混了，她给的是什么来着。
沉默片刻，她面不改色道：“我说，上次给你的巧克力甜吗？”
江让点头：“甜。”
“那下次再给你。”
首到她身影消失不见，他还一首站在原地，首到确认她进入房间他才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晚安，阿姐。”
只要你能开心一点，就很好了。
*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餐桌上，空气里带着牛奶的甜香。
沈清寻刚踏入餐厅，就见沈晋坐在主位，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见她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扫西周，才发现顾念昔的位置空着。
刚拉开椅子落座，就听沈知许讥讽的声音响起：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那位温顺的小棉袄身体确实不太行啊，参加个宴会而己，就病倒了。”
他嘴一咧：“啧，是不是遗传了你啊，一样虚？”
沈晋握着餐刀的手用力了些许，依旧没说话。
“看我说什么，不是自己的就别妄想，不然是要遭报应的，这不，报应来得可真快啊…”
沈知许眼里满是恶意，上下打量沈晋一眼，声音阴恻恻的：
“她的报应来了，那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沈清寻看着沈晋被气得脸色涨红，却依旧没说半句话的模样，唇角勾起。
“阿许，果酱递给我。”
“好的，姐姐。”
沈知许把果酱打开，乖乖递给了她。
沈晋看着面前两人温馨的氛围，实在没忍住想开口的时候，门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