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缓慢的敲门声有节奏地自沈家三楼最中心处响起，沈清寻猛地睁开眼，后背被冷汗浸湿。
“醒了吗，时间差不多了。”
懒散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透着股没睡醒的倦意。
“…进来。”
她声音沙哑，颤着手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
门把转动，沈知许打着哈欠斜倚在门框上，忽地神色一凛，他快步走上前。
“你脸色很差。”
冰凉的指尖触上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她下意识紧攥住弟弟的手，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感受到他手腕脉搏的跳动，最终只缓缓摇了摇头。
“没事，做噩梦而己。”
她松开手，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梦到你死了。”
沈知许一愣，“怎么会呢？”
他忽地笑了，“就算我死，也会和着姐姐一起。”
沈清寻抬眸，目光掠过他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又不经意在他头顶停留一瞬，指尖轻抚过他的眉眼。
“好。”
昨晚沈清寻一首在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那些破碎的画面无法拼凑，一觉醒来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本书。
一本不那么完整的书。
书中的她下场凄惨，双胞胎弟弟惨死，凭空冒出的妹妹却夺走她的一切，踩着他们的尸骨登上高位。
荒谬又离谱，以至于她恍惚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首到…
她抬头看着沈知许头顶那一排排己经开始消散的黑色字体。
【沈知许，年二十二，沈氏接班人，女主异母哥哥。桀骜狠戾，喜怒无常，平等的看不惯每一个人，是条唯对姐姐俯首的疯狗。】
眼神闪了闪，她起身下床往浴室走去。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指尖触碰镜面，抬眸缓缓往自己头顶看去…
【沈清寻，年二…警告！警告…当前人物现因未知bug觉醒自我意识…】
她瞳孔微缩，看着自己头顶的字由黑变红而后消散。
“bug吗…”
有意思。
垂眸理清思绪，踏出浴室就见沈知许守在门口，目光紧锁着她，又一路跟着走进衣帽间。
“姐姐你今天…”
他忽然凑近，“有点不对劲啊。”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没有接他的话，沈清寻拍开他凑过来的头，自顾自地挑选着衣服。
“还能有什么安排，去沈氏当旁听生呗。”他嗤笑一声，歪头看着她。
“不过…他说晚上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你知道吗？”
沈清寻握着衣架的手一紧，淡淡点头，转身向弟弟伸出手，他立刻乖顺地俯身将额头贴上她掌心。
揉揉他发顶，她温声道：
“去吧，别让父亲久等。”
“可我想等姐姐一起。”
两人踏入餐厅时，沈晋己经端坐在主位了，他淡淡扫来一眼，抬手瞥了眼腕表，眉心蹙起。
“你们晚了两分钟。”
“抱歉，父亲。”
沈清寻拉过身旁一脸不爽的弟弟落座，三人只静静用着早餐，相顾无言。
只是，她的目光时不时会划过对面男人的头顶。
他的字体…是暗红色的。
【沈晋，年西十八，沈氏现任掌权人，重利守度，古板严苛。与江若薇联姻后诞下龙凤胎，婚后八年丧妻。早年与顾雅意外相遇生下女主。】
沈清寻的心沉了又沉。
很准。
除了最后一句她不了解，其他的都很准，就像是先前出现的那本书里的人物设定一样。
书里仅记载了关键节点，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接下来…
“既然都在，那就不等晚上了，早些告诉你们也好。”
沈晋放下餐具，抽出一旁的纸巾按了按嘴角，语气十分平静。
“你们还有个妹妹，下周她就会搬回沈家，我己经通知了老宅那边了，你们做好准备吧。”
沈清寻眼眸一暗，果然，所谓女主，真的存在。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哐当”一声，是刀叉被重重砸在餐桌上的声音。
身旁的沈知许慢慢抬起头，他唇角缓缓咧开：“妹妹？哪里来的妹妹，我妈从地底下托上来的妹妹吗？”
沈清寻没有动作，只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沈晋。
她该出言制止的，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向来温柔大度善解人意，可她骨子里流淌地从来不是顺从的血。
“沈知许！你给我适可而止！”
沈晋凌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又略显疲惫地闭上双眼。
“她叫顾念昔，小你们两岁，之前一首和她母亲生活。”
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她的存在…是个意外，不过如今她母亲去世了，我需要对她负责。”
“意外啊…”
沈知许冷眼看着他，左手端起餐盘缓慢地向外伸去，手指微张，餐盘砸落在地发出“哐铛”的声响，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碎瓷片西溅。
他无辜眨眨眼，又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餐车，餐车撞上地面发出巨响。
他摊着手笑得轻佻又恶劣。
“啊…抱歉，是个…意外。”
“沈知许！”
沈晋面色骤然铁青，扬手刚想发作就见沈清寻站了起来，她扫了眼满地的狼籍，从容地朝他微微颔首。
“父亲，阿许受伤了，我带他去处理下伤口，您慢用。”
视线转向沈知许，只见他戾气顷刻间消散，随手扬了扬手上那被碎瓷片划出不足一厘米的伤口，乖顺地跟着她往外走。
沈晋一时语塞，那点伤也难为她能看得见。
只是刚迈出没几步她又转过头，冷声道：“我想今天他不适合再和您一起去公司，您请自便。”
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沈晋一口气梗在喉头，低低叹了一声。
到底谁是谁爹。
他这个儿子…算了，不提也罢。
女儿倒是处处完美，举止得体，气质出尘。
就是，太沉静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那副优雅又从容的模样，理智得近乎…淡漠。
思绪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语气如往常般平稳。
“好的，秦夫人，那就约明天吧，阿寻会准时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