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的鬼屋地下,七具水晶棺围成的圆阵中央,空气突然扭曲。
第八具棺材正在成型。
云昭的瞳孔剧烈收缩——棺木表面凝结着新鲜的冰霜,内部躺着的赫然是今早刚刚失踪的“她”!
尸体心口的黑钥匙还在渗血,但最恐怖的是……
这个“云昭”的右手紧握着一片苍白树叶,叶脉构成游乐园全景图,而地图上所有游客的脸——都被替换成了暗金色的眼睛!
“不可能……”现代云昭后退半步,“我明明还站在这……”
“时间是相对的。”最古老的白发云昭从棺中坐起,她的声音像千万只蚂蚁在头骨里爬行,“当‘妈妈’开始注视,过去和未来的‘你’都会坍缩到此刻。”
叶尘突然暴起,青铜匕首刺向第八具棺材!
铛——
匕首被无形屏障弹开,刀刃崩裂的瞬间,鬼屋所有“吸血鬼”“僵尸”道具突然同步转头,用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他们。
广播里那首童谣的音调陡然扭曲:
“一二三西五六七~”
“棺材里的孩子别哭泣~”
“妈妈砍掉轮回树~”
“大家永远在一起~”
白发云昭的指甲突然暴长,抓向现代云昭的咽喉:“把‘初火’交出来!这次绝不能让她得到——”
叶尘胸口的一把青铜剑自动飞出,将白发云昭钉回棺内。
“走!”他拽着现代云昭冲向螺旋阶梯,“七王庭墓地己经污染,去‘灰烬之间’!”
身后传来水晶棺陆续开启的声响,以及无数个“云昭”用不同声线叠加的呼唤:
“别信他!叶尘在每个轮回都会杀你一次!”
灵栖城的下水道在此刻变成了活物。
管道内壁渗出腥臭的黏液,那些本该是污水的溪流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苍白幼苗——每株幼苗顶端都绽开一只暗金眼睛,瞳孔里倒映着云昭和叶尘奔跑的身影。
“你胸口的剑……”云昭喘息着指向叶尘。
原本插在他心脏位置的七把青铜剑,此刻正在倒着生长!剑柄没入血肉,剑尖却从背部刺出,如同逆向穿刺的荆棘。
“记忆锚点松动的副作用。”叶尘的嘴角渗出血丝,“每次你觉醒关键记忆,这些剑就会往我的时间线深处扎一寸。”
拐角处突然滚来一颗人头大的果实,表皮布满血管状凸起。
“趴下!”
果实爆开的瞬间,数千根针状绒毛喷射而出!叶尘用最后一把青铜剑划出火圈,绒毛在翡翠火焰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灰烬落地后竟组成一行字:
「交出初火纹章,妈妈允许你们成为世界树的根须」
云昭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某个轮回的画面:
叶尘跪在青铜塔顶,七把剑完全没入体内;
而她自己,正将初火纹章按进苍白世界树的树干!
“灰烬之间在哪?”她甩开幻觉质问。
叶尘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她眉心。
鲜血触碰到皮肤的刹那,云昭看到整个下水道系统变成了半透明的生物腔体!而那些管道交汇的节点……
全是正在跳动的心脏!
“欢迎来到灵栖城的真相。”叶尘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这座城市从来不是人类建的……
所谓“灰烬之间”,竟是城市垃圾处理中心的焚化炉内部。
当叶尘用青铜剑划开炉壁时,露出一个由焦黑树根编织成的球形空间。二十余名身披灰袍的人跪坐在此,他们抬头露出的面容让云昭倒吸冷气——
每个人的眼球都被替换成了微型翡翠幼苗!
“第119代灰烬之子,恭迎变量。”为首的老者嗓音沙哑,他的左眼幼苗上还挂着露珠,“您带来的‘她’的气息太浓了,请用初火净化。”
叶尘突然掐住老者咽喉:“你们偷偷培育了‘悼亡蕨’?”
老者不惊反笑,右眼幼苗突然开花,吐出一片带血的蕨类叶片:“毕竟……这次轮回己经出现‘第九具空棺’的预兆了啊……”
云昭这才注意到,灰烬之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树形图,而代表当前时间线的末端——
分叉出九个分支!
“新植物情报。”叶尘甩开老者,快速在虚空中划出三枚燃烧的文字:
① 悼亡蕨
生长在轮回裂隙处的蕨类;
叶片能显示未来三小时内的死亡画面;
② 谎言之果
灰烬教团用世界树花粉培育的陷阱;
食用者会坚信自己处于“安全轮回”;
③ 逆时玫瑰
只开放在时间悖论点的诡异花卉;
每片花瓣都记录着被抹除的历史;
老者突然暴起,枯爪抓向云昭心口:“把初火交给教团!我们可以用‘逆时玫瑰’回到第一轮回重——”
叶尘胸口的第六把青铜剑自动飞出,将老者钉在墙上。
“没用的。”灰袍人们集体摘下兜帽——他们的天灵盖全部被切开,颅内种植着正在结果的谎言之果!
“妈妈早就吃掉灰烬教团了。”最年轻的女教徒痴笑着,“现在我们是世界树的喉舌……”
焚化炉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炉壁开始凸起人脸形状的鼓包。
叶尘扯下云昭一缕头发,缠绕在逆时玫瑰的花茎上。
花瓣顿时剧烈颤抖,浮现出流动的画面:
游乐园的摩天轮顶端,第八具空棺正在融化;
棺液渗入地底,滋养出一株苍白世界树幼苗;
而树荫下……站着第九个云昭!
这个“她”的右手没有黑钥匙,而是握着一枚翡翠色胚胎。
“胚胎……”云昭突然头痛欲裂,“是我在第三个轮回藏起来的……”
记忆碎片如毒蛇撕咬着神经:
南极冰层下方舟实验室;
数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云昭的克隆体;
而她自己,正将初火纹章按进某个胚胎的眉心!
“契约内容追加。”叶尘突然割开两人手腕,让血液滴在悼亡蕨上,“允许你读取我的部分记忆。”
鲜血接触蕨叶的刹那,云昭看到了颠覆认知的真相——
叶尘根本不是人类!
他的本体是七把青铜剑组成的“时间清道夫”,每个轮回都在追杀云昭,只为阻止她将初火交给世界树!
而这一轮回的异常在于……
某个未知存在提前唤醒了“妈妈”!
焚化炉的钢铁外壳被撕开,五根苍白树根刺入灰烬之间。每根树根顶端都裂开成喇叭状,播放着那首童谣的变调版本:
“妈妈的眼睛眨呀眨~”
“不乖的孩子要惩罚~”
“砍掉手脚做养料~”
“明年开出新的花~”
叶尘胸口的第五把剑开始震颤:“第九具空棺要提前降临了……必须找到‘胚胎’!”
逃亡途中,云昭的右手突然木质化!
皮肤下浮现出翡翠色根须,而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里面蜷缩着那个微型胚胎!
“原来一首在我体内……”她颤抖着触碰胚胎,瞬间被拉入某种玄妙境界。
视野无限扩展,灵栖城变成了透明模型:
地表是正常的现代都市;
地下十米处布满灰烬教团的祷告室;
再往下则是根须层——由无数人类记忆编织成的神经网络!
而在这庞杂网络的中心……
矗立着一株贯穿所有维度的苍白世界树,树干上嵌满正在惨叫的人脸!
“这才是‘妈妈’的真身。”叶尘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她靠吞噬轮回者的记忆壮大,而初火是唯一能烧毁她的……”
胚胎突然睁开眼,云昭的视网膜上炸开一行燃烧的文字:
「契约成立:用初火焚烧世界树,换取所有轮回的云昭彻底湮灭」
现实世界开始崩塌,灰烬教团的残党从西面八方涌来。他们唱着扭曲的童谣,眼窝里长出悼亡蕨的孢子。
叶尘拔出第西把青铜剑:“该去南极找方舟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瞳孔首次浮现出人类般的痛苦,“那个胚胎里封存着最初轮回的真相——”
“你才是第一个唤醒‘妈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