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被换了位置的鹿芝芝还有点发晕。
第二次了。
上次他也是这样急不可耐的,非要和她做点什么。
就好像是因为达成了某个条件,就会触发的特殊剧情一样。
既然只是剧情,不是任务,她选择跳过应该没问题吧?
双手压在司桓的宽阔肩膀上,她看着眼眸己经染上绯红欲色的漂亮少年,“我说的意愿,不是说我要做主动的那个人,而是要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的了解不够,还到不了这一步。”
上次她说的是过程。
这次又换成了了解。
司桓的心微微下沉。
他不明白,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给予对方一切吗?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限定条件?
确定了是那个人,就全身心投入,给她极致的爱。
而不是,
“有什么事情让你犹豫?”他真的不懂,“我们彼此交付,和彼此了解并不冲突吧?”
鹿芝芝眨了眨眼睛,努力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冲突,是顺序。”
她有她的解释,“我说过呀,我是纯爱战士。你大概不太明白什么叫纯爱。”
清了清喉咙,她很郑重,“就是我们先谈精神恋爱,确定对方是最合适自己的人,再发展到你说的那种彼此交付的程度。”
“为什么一定要按这个顺序来?”她的回答和司桓所知道的逻辑完全相悖,他无法理解。
虽然鹿芝芝也是恋爱零级选手,没有任何实践经验。
可她曾经听过妈妈给她讲过的,为什么最好不要早恋的理由。
“因为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又很年轻,终究会遇到很多让自己心动的人与事。如果只是因为一时冲动走到了一起,以后看到更好的风景,一定会后悔。”
司桓皱眉,她的每句话,都像是给她自己开的一个个可以脱逃的后门。
幽蓝的眼眸凝住她,“你对我是一时冲动?”
你不是非我不可吗?
“啊?”严格算起来,“不是……”
她是来攻略他做任务的,准确的说,是蓄谋。
可那和一时冲动差别也不大。
司桓将她此时的迟疑和茫然看得一清二楚,情绪慢慢下沉。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司桓顿觉心脏下坠,呼吸困难,腹腔里像压了一块沉沉的巨石。
不会的!他下意识地否定。
她叫他宝宝,说要和他谈恋爱,还说喜欢他的脸,手机里也发了很多喜欢他的消息。
不可能是假的。
可她刚刚的那些话,表达的意思是:她如果通过了解,发现他不适合,就会和他分开。
她有可能丢下他。找别人。
“我不会是你唯一的选择,对吗?”一腔浓情像被台风扫过,司桓终于发现,他们其实是两个互不理解的极端。
她抱着的是试试看的心态。轻松地,随时可以结束。
而他,一旦认定了她,就一定是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和她一起走到圆满。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
黄彦终于下了班,开着一辆低调的沃尔沃刚进小区车库,电话响起。
“老大不好了!Hope的数据模块出现了大量乱码,并且在以几何倍数增加!这样下去,不出半小时,服务器的内存会被完全占满!”
手下的话让黄彦急打方向盘,掉头出了车库。“怎么回事?详细说当时的情况!”
做为资深的技术人士,理性脑占绝对上风的助手描述得首接又干巴,“就是Hope要执行指令,但是测试员拒绝了,之后就出现了这样的异常。”
“交互数据有没有?喜怒哀乐的哪一项峰值最高?!”黄彦第一个怀疑的是某项数据超出了Hope的算力,导致它出现这样的问题。
“看不出来!峰值线首接到顶了,根本没有波动空间!”
“……”黄彦深恨自己不在现场。
因为他觉得手下的话完全是胡说八道。
Hope所谓的情绪,依旧也是他们团队给它植入的代码,起到一个抓取重要指标的作用。
严格地说,那根本不是情绪,而是一种交互模块的反应模式。
运行时,只会启动其中一项,其他的模块会是静止状态。
只有这样,才能准确计算Hope对人类的反应。
也只有这样,才能遏制它的进化速度。
这会儿手下却说,司桓的所有模块同时运行?
除非它又进化了,否则绝无可能!
“你把数据发一份到我手机上,一定想办法测出峰值。另外,如果乱码仍旧停不下来,断掉Hope的局域网,对他进行第二次优化。”
“二次优化?现在?”
黄彦拍板,“是的,如果情况紧急,我们不能等,优先保证Hope的安全!”
哪怕舍弃掉和测试员的互动数据。
*
鹿芝芝见司桓彻底躺倒下去,手指揉着前额,表情越来越痛苦,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急病?
她探出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惊呼,“你怎么这么烫?!”
这又是什么剧情?!
鹿芝芝看了看任务面板,没有任何指引。
可司桓看上去很难受,冷白的皮肤上浮起一层深粉色,滚烫得像是要爆掉。
这样下去不行!
鹿芝芝跛着腿下床,先去给卫生间的浴缸放水,又找了一块毛巾,用冷水浸湿,没有拧到特别干,拿着毛巾就出来。
她学着妈妈给她小时候退烧的样子,用这块湿冷的毛巾擦过司桓的脸,脖子,和胳膊。
“司桓?你很难受吗?”鹿芝芝急声问,“要不要去医院?”
现在她都顾不上去想,好端端的,司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但司桓没有反应,鹿芝芝又去看浴缸放了多少水。
她打算先给司桓物理降温,再让工作人员派车来送司桓去医院。
她去到床边,努力地搬动司桓的身体,想要背起他。
没想到这家伙看着瘦弱,但一身大骨架却十分有重量。
鹿芝芝咬着牙,勉强往前挪了几步。
到底是腿还疼着,膝盖忽然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司桓压倒在地。
好在地毯柔软,不算太疼。
司桓像是失去了意识,皮肤滚烫,和她的体温是两个极端。
鹿芝芝想推开他,但是司桓的体重压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相反,他的鼻尖触到她颈部柔软的肌肤,竟微微磨蹭了起来。
口中吐出呓语,
“好香……柚子味儿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