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嘉嫔看着贞淑脸上的伤越发头疼。
这都一个月了,上好的药也用了,伤痕的确恢复不少,可到底没法完全恢复。
贞淑轻声劝慰:“主子快别太忧心,说来说去都是奴婢的命。”
嘉嫔恨恨道:“狗屁的命,玫嫔,别得意,我会让她后悔招惹我。”
贞淑眼底闪过一丝血色,面上却慎重道:“主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生下孩子,奴婢打听过了,您这一胎是皇子。万不可节外生枝,让人钻了空子。”
嘉嫔虽然心中恨极,却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她抚摸着快五个月的肚子,在这后宫,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孩子,你可一定要争气呀。
今年格外热些,皇上下旨五月初前往圆明园避暑。
嘉嫔刚收到皇后解除禁足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得知玫嫔也一同前往。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解除了禁足?”
她的脸色太过难看,丽心有些害怕道:“是贵妃娘娘说,玫嫔需要换换环境,让一起过去。”
嘉嫔气整个人都在颤抖,贞淑却问道:“皇上那里怎么说?”
嘉嫔声音沉郁:“还用问吗?皇上哪次回绝她的话了?”
丽心缄默不语。
正在这时,魏嬿婉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进门。
嘉嫔看着她连连冷笑,丽心看着嘉嫔的神色,上前一步猛地撞到魏嬿婉身上。
一壶热水全都洒在魏嬿婉身上,烫的她尖叫一声。
却也及时反应过来下跪,“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她不想说自己冤枉,只是她来到启祥宫也有几天了。
从来第一天她就发现,这宫里的人总会有意无意的找她麻烦。
不是让她端特别热的水,就是让她下雨天出门送东西,还动不动就罚跪。
生活己经够苦了,她也只能努力让自己存在感降低些,或是再卑微些,期望对方能有点怜悯之心。
只可惜她想错了。
嘉嫔和贞淑更喜欢她受罪。
不用说,今天又是罚跪一天。至于手上被烫出来的燎泡,也只能等罚跪结束,回去拿一些药膏擦一擦。
还是凌云彻知道她受罪,专门托人买的。
翊坤宫,皇上正在逗弄永琅背三字经。
两岁多点的永琅,还真摇头晃脑的背两句。
皇上哈哈大笑:“朕当年启蒙的时候,老师傅也是这样摇头晃脑的背诗。”
如懿对着皇上嗔怪道:“有你这样说先生的吗?小心带坏了孩子。”
永琅严肃脸学道:“就是,就是,带坏了孩子。”
满屋子里人哄堂大笑。
容佩给大家上茶,手上有一块结疤的伤痕,永琅一看,眼泪汪汪:“受伤了,流血,流血。”
容佩吓得赶紧下跪请罪,如懿挥挥手让她退下,抱着哄着。
终于把人哄好了,笑着对皇上道:“这孩子是个心善的,看到伤痕就替人疼。”
皇上却满脸欣慰:“知道疼人的好,他这样的身份,总比不把人当人看强的多。”
两人说笑着,那边惢心却有些欲言又止,如懿看到她的神色,轻笑道:“咱们宫里有什么是皇上不能听的,说吧。”
惢心这才犹豫道:“是启祥宫的嘉嫔……”
说到这里还觑着皇上的脸色,看他脸色不变才继续:“嘉嫔娘娘说,说贵妃让玫嫔去圆明园,就是故意的,想要让她不痛快。”
如懿脸色有些尴尬,那你对着皇上解释:“臣妾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玫嫔太可怜,让她去散散心,贞淑虽然被打,可她毕竟是个奴婢,总不能因为她,让堂堂一宫之主都退避三舍吧。只是没想到,嘉嫔妹妹如此生气。”
说到这里怒极反笑,“明明她的婢女涉嫌谋害后妃皇嗣,都因为她有孕没追查到底,现在这是连本宫和玫嫔都不如一个外族奴婢了吗?”
皇上也有些恼怒,这个嘉嫔,自从有了身孕就总是恃宠而骄。
“李玉,你去启祥宫告诉嘉嫔,圆明园,她要是愿意就去,那个贞淑面容有损不得出宫门。她要不愿意就和贞淑,她的家人一起待在启祥宫里吧。”
李玉领命而去。
皇上对着如懿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后宫琐事你向来嫌烦,这次皇后禁足解除,你也能轻松了。”
如懿翻了个白眼,“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这当然都是她的事。臣妾也不想多管闲事,免得又被人说越俎代庖。”
皇上失笑:“你呀,越来越小性了。”
嘉嫔自从被皇上训斥,一首到五月份出发都很老实。
长春宫,皇后夜半突然惊醒,冷汗打湿了锦被,目光惶然西顾。
“是谁在装神弄鬼?”
莲心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可需要喝水?”
听到熟悉的声音,皇后猛地拉开帷幔,看到莲心,有些惊恐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莲心面带疑惑:“没有呀,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奴婢给您点些安神香吧。”
也是,皇上这次暴怒,不但处死了素练,还把皇后禁足。
府里传来消息,就连皇上最看重的傅恒大人都受了挂落,可想皇后最近的压力了。
琅嬅喝了口水,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的,那都是死人,人死如灯灭,什么索命,都是假的。
莲心帮着放下帷幔,听着皇后渐渐沉稳的呼吸声。
这才来到香炉边,看着手里的小小瓷瓶,想起来贵妃给她时说的话。
“本宫不想害人,只想知道素练做的那些事,皇后娘娘她到底知不知情。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
这个小瓷瓶她拿了一段时间了,皇上刚下旨解除了皇后的禁足准备前往圆明园。
再不动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素练没了,她就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姑姑,是有品阶的宫人。
可没人知道,每当她一人独处的时候,一闭眼就是王钦那副恶魔般的嘴脸,那些鞭子,蜡烛不断的逼近自己,她压根没法入睡。
她不断告诉自己,王钦死了,没了,在她眼皮子底下死的透透的,可没用呀,她现在每一天都过得煎熬。
别说是贵妃,就连她也想知道,她伺候了那么久的皇后,她到底是不是个恶人。
她抖动手指,药粉洋洋洒洒落在香炉里,细细密密的香味缓慢散开。
屋外风声呜咽,帷幔里皇后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地不断摇头。
莲心站在榻前身影影影绰绰,就像是来讨命的厉鬼。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又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皇后大汗淋漓,声音颤抖:“储瑛,这不是本宫的错,都是你自己,生了长子,还想再生,你太贪心了。”
“都怪青樱,都怪她,不是本宫的错……陆沐萍,白蕊姬,本宫没错,本宫是嫡福晋,是皇后,你们再敢来,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莲心听着皇后的梦魇,脸上表情似哭似笑,原来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