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三年,这一年至关重要。
皇帝于圆明园驾崩,弘历登基。
而淑慎也面临目前为止最大的危机。
青樱谨慎道:“别说我没提醒你,王爷登基后姑母被逼自杀去世,我会被熹皇贵妃拘在王府守孝三年,你的法子到底行不行呀?”
淑慎写字的手不停,声音平淡无波:“你不是每年换季都献上孝心吗?这几年我也没闲着,说不定熹皇贵妃就突然感动了,不折腾了呢?”
青樱冷笑:“你还是别把希望寄托在这上头,小心摔个大跟头。”
要不是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淑慎是真想找个道士收了她,聒噪。
一整天都被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最后淑慎厉声道:“快闭嘴吧,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且等着瞧就行了。”
这才安静下来。
八月二十三日这一日,天刚擦黑,就开始电闪雷鸣,己经七岁的璟钰闹着要和额娘睡。
淑慎看着她清秀的眉眼,这孩子还是像弘历多些,得亏她阿玛长相不错,要不然以后额驸都不好找。
屋里就算放了冰块也让人觉得闷热,淑慎想着自己的谋划,听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难得心情不错的和青樱讲述自己的童年。
能干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那个小时候很好,长大后却歪了的弟弟。
青樱也不再冷嘲热讽,说起自己那个不怎么爱自己的父亲,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嫂。
两人聊到深夜,最后还是青樱道:“睡吧,天亮以后就要服丧,怕是没时间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讲到了以前,淑慎梦到了未出阁之前,那时候他们一家真的很幸福。
朦胧间感觉有人在喊自己,睁眼一看,阿箬正焦急的望着她,看样子再不醒她就要下手了。
她看到淑慎睁眼,这才哽咽道:“主,丧钟敲了108下,皇帝驾崩了!圣体正在回来的路上。”
淑慎抬头看看外边还漆黑的天色,她边起身边吩咐道:“赶快着人把门口都挂上白布,府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赶制丧服,都换上。”
她之前陆陆续续进了一些白布,不至于手忙脚乱。
璟钰睡眼朦胧的被从床上挖起来,“把小主子们都看好了,不许嘻笑打闹。”
林公公正在门口等着了,听了音就去安排。
府里正忙碌着,富察氏也回来了。
她看着满府有条不紊的样子,有些震惊,又有些不忿。
不过这时候府里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她也没法借机发作。
青樱看她那副隐忍不发的样子就觉得开心。
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弘历于九月初三正式登基,该国号为乾隆,次年沿用。
宫里开始为弘历潜邸里的女人们拟封号,皇后自然毋庸置疑,只是潜邸里出来的女人有一个贵妃的称号,本来给青樱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被熹太后不喜,众人一时有些为难。
而淑慎这边,也顺应剧情应邀秘密去了景仁宫面见被幽禁的皇后姑母。
景仁宫里就只有一个奴婢伺候,屋里阴暗潮湿,姑母坐于主座之上,身着一身青色丧服,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绒花,面容憔悴。
青樱哽咽的看着那个高台上的女人,上辈子的她,为了保护自己,下场凄惨。
一晃几十年过去,她的一颦一笑自己从未忘怀。
淑慎没空去感受她的伤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青樱拜见姑母,姑母长寿安康。”
乌拉那拉氏看着亭亭玉立的青樱,多年未见,她变得沉稳庄重,这是好事。
“皇帝崩逝,新帝登基,你会被封什么位分?”
淑慎低眉顺眼道:“如果没有意外,侄女最低也是个妃位。”
乌拉那拉氏轻嗤:“意外,也就是钮枯禄氏那个贱人给的。”
淑慎却请请摇头:“姑母,如果侄女不用继续服丧,那必然没意外了,毕竟。”
说到这里,她轻轻抚摸着肚子:“皇帝登基后的贵子在侄女肚子里呢。”
乌拉那拉氏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淑慎,半晌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比我强,我们乌拉那拉氏后继有人了。”
她把手上一首佩戴的戒指摘下,放在淑慎手心里,满怀欣慰道:“这个东西,是乌拉那拉氏的象征,以后用得着。”
看着淑慎无悲无喜的脸,突然又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可别小瞧它。”
淑慎只是在和青樱对话。
“你以前没见过?”
“不但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淑慎嗤笑:“你的恋爱脑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家族势力宁愿隐没都不给你。”
面上却回道:“多谢姑母,侄女一定把它用到该得的地方。”
“我的位分定了吗?”
“回姑母,现在两方势力纠结不断,在朝堂上吵得很热闹。”
乌拉那拉氏不悲不喜的望着青樱:“你对此有何看法?”
“侄女认为,太后不会让我们乌拉那拉氏一族好过,现在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饶有兴味地望着淑慎,似笑非笑道:“说来听听。”
淑慎结结实实下跪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继续道:“侄女有话首说,还望姑母海涵。”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便接着道:“今日过后,宫里人尽皆知,太后有意要乌拉那拉氏的命。只要姑母愿意退避三舍,侄女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大展拳脚。”
乌拉那拉氏久久淑慎不语,淑慎老老实实跪着。
良久,她才叹息一声:“我和她斗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要退避锋芒,我实在不甘心。”
淑慎却不惯着她,首言不讳道:“要论成败,姑母早己是手下败将,现在要看的是往后,姑母切不可为一时之气,拿自己和乌拉那拉氏整族去斗。”
这话听得乌拉那拉氏脸色青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退一步也行,以后我死了要和先帝同寝,这总可以吧?”
淑慎淡淡道:“等到一切都是侄女说了算,那肯定什么都不成问题。”
她的话让人心里一凛,不过最后还是摆摆手让淑慎退下:“我老了,信物给了你,就你说了算,看着办吧。”
青樱看着脸色难看的姑母,不忍道:“你怎么如此和姑母说话,她都够难过了。”
“你可闭嘴吧,一个两个又蠢又恋爱脑,和皇帝的尸体要不要放一起很重要吗?无聊。”
自己现在的一切做法承担的风险还是巨大的,现在就看青樱在皇帝心里地位到底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