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心玻璃珠子一样的双眼忽闪忽闪。
这个男人好生奇怪。
突如其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好像也没问他什么吧？
陆端只觉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到的掌心，随即便像是手被烫到了一般收回了手。
他的手刚一垂下，见棠心眸光乍亮。
于是陆端的薄唇轻抿。
“不行。”
棠心：“……”
请苍天，鉴忠奸！
到底还有没有人管了，谁能来还她一个清白！
要是亲到了她也就认了，可是从头到尾，她就只是近了一下他的身，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干——
就连嘴都还没来得及嘟上去呢，就被他随手一颗冰葡萄堵了回来。
棠心在嚼嚼嚼葡萄的时候，心里却把他看成了一块石头。
这块臭石头她怎么搬也搬不动。
但是踢一脚脚会痛。
“哦。”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也染上了一点陆端的语言习惯。
也会这样时不时就“哦”上一声。
陆端听见棠心闷闷的声音，借着从门缝透出来的微光，低头便看到她微微低垂着的脸庞。
她的眼睫浓密又修长，垂下头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乖顺。
“那你就。”
她小小撇了撇嘴唇。
“你就别追出来啊。”
随着吐出的每一个字，她的声音也逐渐放低。
于是陆端的心也跟着坠了下去。
陆端本是克制着自己，板着一副冷漠的面孔，不愿那么轻易地追随她的情绪。
可是坠落的情绪却不停把他往下拉拽。
于是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陆端莫名感到一阵心绪不定，他的眉头轻轻蹙着，目光不自觉地眺了过去。
女孩的睫毛轻轻颤着，双肩也微微有些抖动。
陆端的心瞬间跌落到的谷底。
忽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恍惚了几秒，就在他情不自觉地低下头的时候。
忽然。
陆端的唇上一凉。
紧接着就有柔软的唇瓣覆了上来，栀子花的香甜气息顺藤首上，随后便张开了它的天罗地网。
“啵。”
昏暗静谧的楼道里，一声亲嘴的声音响起。
*
陆端骤然起身，可是脖子却被一双手腕拉住。
棠心好不容易得偿所愿。
岂是那么容易就肯放过他的呢？
她双手绕过他的脑后，在他的后颈处松松扣着，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
“放开。”
“不放。”
“我让你放开。”
“就不放！”
陆端的喉结不可自抑地上下滑了滑，胸膛和手臂上的肌肉绷得不能再紧。
此时门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两三个服务员从门后经过。
陆端顿时脸色一紧，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往旁边一移。
门缝里仅剩的那一束亮光便全然被遮住。
本就昏暗的楼道，彻底黑了下来。
陆端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这样动作不便，只好任棠心这样挂着，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门外人声喧哗，可就在一墙之隔，便是两幅天地。
棠心的目光微微上扬，陆端恰好垂下眸子。
寂静无声的氛围里，有旖旎的细胞在发酵。
陆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端哥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连空气都流动得缓慢。
就在棠心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
“嗯。”
陆端轻轻地回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允许自己短暂放空片刻。
“你说我们这个样子……”
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墙壁玻璃上某一处斑驳的光影。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耳边少女故意拖延着语气，像是在玩着某种游戏。
“像不像……”
“嗯。”
陆端又淡淡回应了一声，只是这一次要熟练的多。
他的头又往下垂了一些。
灼热的呼吸渐渐交汇。
有人缓缓阖上了双眼。
就在快要临界的那一秒——
“像不像在偷情啊？”
*
陆端猛然睁开了双眼，然后瞬间把少女推开了一点。
只是一点。
并没有很多。
但是他仍然坚持放开了双手，这是他最后一点做人的底线。
他的语气己经恢复理智，甚至还多了些冷然。
“小棠。”
棠心一听他这样叫她，就也跟着情绪一松。
她这会儿就有点萎了。
当年她刚入职的那家公司，那个头顶比老张还要稀疏的主任，就是这样“小棠小棠”把她呼来喝去的。
她这边正打算今天到此收工呢，却听见头顶的男人冰冷的腔调。
“你不要老是说这些话。”
棠心在他颈后玩着自己的手指。
她明知故问道。
“什么话？”
头顶的呼吸温热。
男人清越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让我难受的话。”
棠心悄悄勾起了嘴角。
“哪里难受？”
陆端这下是彻底不回答了。
不过不回答也没关系，棠心仍然被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取悦，于是她飞快踮起脚尖往上一伸——
她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可是陆端的头便往后一仰。
他本就比棠心高上许多，刚才在没有准备之下，被棠心拉着领子往下，才最终让她能够得逞。
但是岂能次次如她所愿？
棠心扑了个空，就又试了两次，可是男人却偏偏不肯配合。
她眼里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不让亲了是吧！
于是她一生气一跺脚，就把脸埋进了他的胸里！
啊。
好软。
像棉花糖。
虽然在那个雨夜棠心己经初次见过了规模，但是她还是没想到看着斯文的陆端竟然如此有料。
棠心幸福地冒泡泡。
她左贴贴右贴贴。
“端哥哥。”
男人隔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嗯”了声。
“你真棒。”
棠心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时候还不忘给挖井人点赞。
*
就在棠心在温柔乡不亦乐乎的时候，陆端很快便逮捕哦不制止了她。
“你确定要去那所学校？”
陆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棠心茫然地抬起头。
“什么学校？”
她的话刚一出口，就反应了过来。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对呀。”
陆端的呼吸瞬间一紧，脸色也顿时冷了下来。
此时门口又有人群经过，混杂的人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变得清晰。
棠心以为是有人要推门，于是一伸手把陆端往外推开了一步。
陆端的身形一滞，手悬在半空。
他怔愣几秒，语气也变得如往日一般淡漠。
“我要回总部述职，可能要离开几天。”
“哦哦。”
棠心回道。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不过本着基本的礼尚往来，她还是顺着他的话头来问。
“几天呀？”
陆端垂在身侧的手掌无意识地张了张，己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眸往下一沉，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那样浑然未觉的模样。
“跟你没有关系。”
他说完便转身要伸手去开门，他己经离开宴席太久，公司也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他。
棠心鼓着双颊，眼神控诉着他的背影。
嘴里还嘀嘀咕咕道。
“亲了就跑。”
“把我当什么了。”
陆端的手猛地顿住，骤然转过身来。
棠心只觉眼前一花！
面前男人冷着一张英俊的脸，语气温度也瞬间跌至零下。
“那你呢？”
棠心被他这一反问，想要说话却被打断。
“你想表白就找我表白，想让我答应就要答应，想亲就撑一竿子爬上来，想抱就像只小考拉一样扒都扒不下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嗯？”
陆端的语气骤然变得凌厉。
“你把我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