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麦基和孟超如同做贼一样,领着祁乐天和乌蝇避开人多的大厅,从一条偏僻的后勤通道快速进入警署内部。
一踏入警署主体建筑,祁乐天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与包租婆大楼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不适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汗味、陈旧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混合的怪异味道。煞气很重,这是警署这种暴力机关特有的气场,但此刻,这股煞气中却纠缠着浓烈的不安、恐惧和怨念,显得混乱而压抑。灯光似乎也比外面昏暗,走廊深处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隔离…隔离病房喺嗰边…”孟超缩着脖子,指向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带着观察窗的铁门,声音发颤,“佢哋…佢哋喺入面…好恐怖…”
祁乐天没有立刻过去,反而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默默运转体内那丝功德之气,尝试感知这混乱气场的源头。怨气…恐惧…狂躁…还有一丝…冰冷的死气?方向…不止一处!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昏暗的走廊:“唔止羁留病房有事。停尸间…档案室…证物房…怨气好重!尤其系停尸间同档案室!”
金麦基和孟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金麦基强自镇定,干咳一声:“咳…祁师傅果然犀利!我哋…我哋都怀疑系嗰两度地方最邪门!晚晚都…都…”
他话没说完,走廊深处,靠近停尸间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有规律地撞击着金属柜门!
“嚟…嚟啦!又嚟啦!”孟超吓得怪叫一声,死死抓住金麦基的胳膊,几乎要下去。
祁乐天眼神一凝:“去停尸间!”
西人快步冲向停尸间方向。越靠近,那股阴冷的死气和混乱的怨念就越发浓郁。停尸间门口的值班桌空着,显然没人敢待在这里。
“钥匙!”金麦基声音也有点抖,但还是掏出了一串钥匙。
祁乐天示意他开门。金麦基深吸一口气,手有些哆嗦地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股混合了福尔马林和某种难以言喻腐败味道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停尸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惨白的应急灯亮着。巨大的不锈钢停尸柜如同冰冷的墓碑般排列着。
“咚!咚!咚!”
那撞击声更加清晰了!来源正是靠墙的一个停尸格!
祁乐天示意金麦基和孟超靠后,自己则示意乌蝇准备好糯米。他手中扣着一张新画的“破煞符”,功德之气缓缓流转,掌心雷隐而不发。
他猛地拉开了那个发出撞击声的停尸格!
“嘎吱——”
金属抽屉滑出。
眼前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祁乐天瞳孔也猛地一缩!
抽屉里,一具穿着病号服、脸色青灰浮肿的男性尸体,正僵硬地、一下一下地用额头撞击着不锈钢的抽屉内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尸体双眼圆睁,瞳孔扩散,毫无生气,但眼珠却在诡异地左右转动!更骇人的是,他的手臂和脖子上,竟然长出了一层稀疏、灰白色的茸毛!指甲也变得乌黑尖长!
“尸…尸变!跳尸啊!”乌蝇吓得手一抖,一捧糯米差点撒自己脚上。
“嗬…”那“跳尸”似乎被光线和活人气息刺激,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气,撞头的动作停下,灰白色的眼珠猛地转向门口的祁乐天等人!
一股带着浓烈尸臭的阴风瞬间扑面!
“糯米!撒!”祁乐天厉喝一声,同时手中破煞符金光一闪,朝着那欲要坐起的僵尸胸口拍去!
“噗!”符箓贴上尸身,金光爆闪!那僵尸如同被烙铁烫到,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嚎,身体剧烈抽搐,被符箓之力暂时压制回抽屉!
“哗啦!”乌蝇鼓起勇气,将一大把糯米朝着抽屉里撒去!
“滋滋滋——!”糯米如同烧红的铁砂落在僵尸身上,瞬间腾起白烟!僵尸身上那层灰白茸毛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枯萎卷曲!僵尸挣扎得更加剧烈,发出更加痛苦的嘶嚎!
“锁返佢!”祁乐天喝道。金麦基和孟超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冲上来,合力将那还在剧烈挣扎、冒着白烟的抽屉狠狠推了回去,扣上锁扣!
抽屉里依旧传来沉闷的撞击和嘶嚎,但被厚重的金属禁锢着。
“呼…呼…”金麦基和孟超靠在冰冷的停尸柜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比停尸间的灯光还白。刚才那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点强装的镇定。
“唔系得佢一个…”祁乐天脸色凝重,他感知到停尸间深处其他柜格里,也有微弱的阴气在躁动!这停尸间…快成养尸地了!
就在这时!
“呼——”
一阵阴冷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刮过停尸间!头顶的应急灯“滋啦”几声,猛地熄灭!整个停尸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啊——!”孟超吓得首接尖叫起来。
“别慌!手电!”金麦基声音发颤,摸索着掏出强光手电。
就在手电光柱亮起的瞬间!
“噗!”
停尸间另一头,通往内部档案室的厚重防火门上方,一盏原本亮着的红色“安全出口”指示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
紧接着!
“噗!噗!噗!”
停尸间里仅存的几盏应急灯,如同被传染一般,一盏接一盏地迅速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吞噬而来!
“叼!搞咩啊!”乌蝇也慌了。
“唔系断电!”祁乐天眼神锐利如鹰,他清晰地“看”到,一股带着恶作剧般怨念的阴冷气息,如同调皮而恶毒的孩子,正飞快地穿梭在停尸间的电路之中!
“档案室!”祁乐天猛地指向那扇防火门!那股捣乱的怨气,源头在档案室!而且和停尸间的尸气截然不同!
金麦基的手电光立刻扫向档案室大门。只见那扇紧闭的防火门下方缝隙里,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渗出一缕缕如同黑色发丝般的、粘稠的阴影!阴影扭曲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鬼…鬼吹灯啊!”孟超看着那渗出的黑丝阴影,牙齿咯咯作响,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停尸间僵尸撞柜,档案室鬼魅吹灯!这西九龙警署,己然成了阴阳交汇的凶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