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亡魂解心结,凶宅终得一时安
“哐!哐!哐!”
包租婆那堪比攻城锤的砸门声,裹挟着泼妇骂街的尖利咆哮,几乎要把事务所那扇饱经摧残的破木板门首接轰飞出去。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土黄色的雪。
“祁乐天!你个死癫佬!开门!再不开门老娘踹进来啦!搞乜鬼啊?拆楼啊?!漏水漏到我楼下天花板啦!腥得要命!是不是在里面杀人放血煮人肉叉烧包啊?!扑街仔!”
这刺耳的噪音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祁乐天本就因激战和恐惧而嗡嗡作响的脑仁里。他和小美刚从鬼门关滚了一圈回来,浑身是伤,惊魂未定,脑子里还塞满了血雾鬼爪、凄厉尖啸和祖师爷香灰带来的震撼余波,此刻被这泼天的市井怒火一冲,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邪火也噌地窜了上来。
“顶你个肺……”祁乐天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被碎石划破的伤口和摔砸的淤伤一阵剧痛,让他动作僵住,龇牙咧嘴。
“天哥……别……”小美脸色惨白如纸,哆嗦着抓住他的胳膊,冰凉的手指透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她看向那扇疯狂震动的破门,眼神里满是后怕,仿佛门外砸门的不是包租婆,而是那血雾怨灵去而复返。
祁乐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骂娘的冲动。不行,现在不是跟这肥婆硬刚的时候。楼下的“红水”……肯定是刚才那桶“驱邪消防液”顺着被鬼爪震裂的楼板缝隙渗下去了!再加上那怨灵被香灰灼伤时滴落的腐蚀性粘液……这要是解释不清,包租婆真能报警!他祁乐天刚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可不想因为“凶宅杀人分尸”的乌龙被差佬请去喝茶!
“没事……我去打发她。”他拍了拍小美冰冷的手背,示意她躲在自己身后墙角阴影里。然后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般的酸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向那扇还在疯狂抖动的破门。
门栓早就被砸得松脱。祁乐天刚拔掉插销,一股蛮力就猛地将门向内撞开!
“砰!”
门板重重拍在墙上,震得整个事务所都晃了晃。
门外,暴雨如注。昏黄的路灯在密集的雨帘后模糊成一个个浑浊的光晕。一个庞大的、裹挟着湿冷雨水和廉价香水浓烈气味的黑影,几乎堵满了整个门框。
包租婆!
她浑身湿透,的身躯裹在一件印着俗气大花的廉价尼龙雨衣里,雨水顺着雨衣帽檐和鬓角花白的卷发不断往下淌,在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涨红的胖脸上肆意横流。她左手叉腰,右手提着一把还在滴水的破旧红雨伞,此刻这雨伞成了她的权杖兼凶器,伞尖正气势汹汹地指着祁乐天的鼻子。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丝极力掩饰却依然泄露出来的惊疑。
“祁乐天!”包租婆的唾沫星子混合着雨水喷了祁乐天一脸,“你同我讲清楚!上面搞乜嘢?拆家啊?!我天花板滴滴答答!全是腥臭的红水!你是不是杀了人?!尸体呢?!藏哪了?!”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越过祁乐天肩膀,扫向一片狼藉、光线昏暗的事务所内部,看到墙角那片滋滋冒着白烟、颜色诡异的污渍和地板上被抓出的深刻痕迹时,瞳孔猛地一缩,嗓门又拔高了三度,“哇!血?!仲有爪印?!你真系杀人分尸啊?!报警!我即刻报警!”
“收声啦!肥婆!”祁乐天被她的尖叫吵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也豁出去了,用更大的嗓门吼了回去,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命去的凶悍气势,竟一时压住了包租婆的泼妇音波功,“杀你老母啊!我系在帮你驱邪!搞掂楼上个只嘢啊!”
“驱邪?!”包租婆举着雨伞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怒容凝固了一下,随即被一种看疯子的荒谬表情取代,“驱邪驱到我成屋红水?驱邪驱到我楼板穿窿?驱邪驱出爪痕?你当我三岁细路仔啊?”她嘴上骂得凶,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事务所内那明显非人力造成的狼藉,尤其是墙角那片升腾着诡异白烟的污渍,还有天花板上那个黑黢黢的窟窿,一丝狐疑悄然爬上眉梢。
“废话!唔系驱邪,难道我同只女鬼系度开Party啊?”祁乐天喘着粗气,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索性侧开身体,露出身后那片战场,“你自己睇!睇清楚!呢D爪痕系乜嘢抓出来嘅?天花个窿又系点来嘅?楼下滴嘅红水系我特制嘅驱邪药水!唔系人血!顶你个肺,为咗搞掂你栋楼嘅衰嘢,我差点连命都冇啊!” 他指着墙角污渍,又指了指天花板的洞,最后指向自己脸上被碎石划出的血痕和身上沾满灰尘、香灰、暗红液体的狼狈样子,语气悲愤,七分真三分演。
包租婆眯着小眼睛,狐疑地探着肥胖的身体,努力朝昏暗的事务所里张望。那地板上几道深刻、边缘带着撕裂感的爪痕,绝不是普通工具能弄出来的。天花板的破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撕开。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腥臭味、焦糊檀香味和化学药剂混合的怪味,也绝非寻常。再看看眼前这个后生仔,一身是伤,脸色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惊恐和凶悍……不像作假。
“你……你真系搞掂咗楼上只……只嘢?”包租婆的语气明显弱了下去,雨伞也放低了些,但依旧带着强烈的怀疑和警惕,“点证明?你话搞掂就搞掂啊?我点知你系咪吹水?”
祁乐天心头一松,知道这肥婆信了几分,但疑虑未消。他强撑着精神,脑子飞速转动。证明?怎么证明?难道把那半死不活的怨灵再拖出来给她看?他目光扫过墙角那片还在轻微“沸腾”、冒着白烟的污渍,又瞥了一眼天花板的黑洞,那丝丝缕缕的怨毒呜咽似乎减弱了些,但并未完全消失。
“你听!”祁乐天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紧张感,“仲有冇‘咚咚咚’嘅声?”
包租婆下意识地竖起耳朵。事务所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远处隐约的警笛。楼上那持续了大半个月、让她神经衰弱的“咚咚”敲击声,确实……没了。
“冇……冇声了?”包租婆脸上的怒容彻底被惊疑取代。
“冇错!只嘢被我重创,缩返去舔伤口了!暂时唔敢出来作怪!”祁乐天趁热打铁,语气斩钉截铁,“我唔怕话你知,只嘢系有来头嘅!唔系一般嘅游魂野鬼!系当年死喺呢度嘅人,怨气未散,变咗地缚灵!唔解决佢嘅心结,只靠赶系冇用嘅!迟早翻嚟,仲会越来越凶!” 他故意把情况说得极其严重,眼神锐利地逼视着包租婆,“点解我知?因为我查到嘢!当年嗰单……情杀案!”
“情杀案”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了包租婆一下。她肥胖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神闪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避开了祁乐天的目光,嘴里兀自强硬地嘟囔:“……咩……咩情杀案?我唔知你讲乜!呢度风水好得很!边有死过人……”
“你唔知?”祁乐天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虽然身体虚弱,但此刻的气势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压迫感,“个女人!被人呃!被人背叛!最后仲俾佢最爱嘅男人,用玻璃樽活活打死喺呢个角落头!”他猛地抬手指向墙角那片污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控诉般的穿透力,仿佛要唤醒沉睡的冤魂,“血!流咗一地!怨气冲天!所以呢度先会咁邪!咁唔干净!你收租收咗咁多年,冇理由唔知!定系你收埋收埋,惊讲出来冇人敢租?!”
“你……你……”包租婆被祁乐天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精准的指控惊得连连后退,肥胖的身体撞在湿漉漉的门框上,雨伞都差点脱手。她脸色变幻不定,惊疑、恐惧、被人戳穿秘密的恼怒交织在一起。她看着祁乐天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又看看墙角那片如同凝固血泪的污渍,再看看天花板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洞……最后,一丝精明市侩的光,压过了其他情绪,在她的小眼睛里亮了起来。
“咳咳……”包租婆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混合着尴尬和算计的假笑,雨水顺着她堆叠的下巴滴落,“哎呀……祁生……祁大师!误会!都系误会嚟噶!我……我梗系知呢度以前……有过小小唔愉快啦!但系都系好耐以前嘅事啦!宜家……宜家你搞掂咗只嘢……咁就真系……真系太好啦!” 她搓着肥厚的手掌,身体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一股浓烈的市侩气息,“大师啊,你咁犀利,搞掂咗呢个大麻烦,我……我作为业主,梗系要表示表示!你睇下,楼下呢个铺面,位置几好!虽然……虽然之前租客都话有D……小问题,但系宜家唔同啦!大师你坐镇,乜嘢衰气都散晒啦!风水宝地嚟噶!旺中带静!最适合你开档做大事啦!”
她唾沫横飞,极力推销:“价钱?好商量!绝对街坊价!友情价!半卖半送都得噶!前任租客?哦,佢啊,发达咗,移民去环游世界享福啦!个铺位空咗出嚟,简首就系为大师你准备嘅!”
祁乐天看着她那副极力把凶宅说成洞天福地的嘴脸,心头一阵无语,同时也涌起一股强烈的疲惫。打发走这精明的肥婆容易,但楼上那个被重创的怨灵,那源自血案的滔天怨念,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祖师爷的香灰只剩小半包,不可能永远靠它救命。解铃还须系铃人!
“铺面嘅事……迟D再讲。”祁乐天疲惫地摆摆手,打断了包租婆喋喋不休的推销,“当务之急,系要彻底解决呢个心腹大患!唔系赶走,系要佢心甘情愿离开!化解佢嘅怨气!”
包租婆愣了一下:“心甘情愿?点化解?”
祁乐天没再理会她,转身,目光重新落回事务所内那片狼藉,最终聚焦在墙角那片深褐色的污渍上。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过去。
小美蜷缩在阴影里,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包租婆也忘了推销,伸着脖子,狐疑地看着。
祁乐天在污渍前停下。近距离下,那股混合着血腥、焦糊和怨念的阴冷气息更加刺鼻。被“驱邪液”和香灰先后灼烧过的地方,颜色变得更深,像是凝结的伤疤。他缓缓蹲下身,不顾地上的脏污,伸出右手,没有捏诀,没有念咒,只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将掌心轻轻覆盖在那片冰冷、粗糙、仿佛浸透了无尽痛苦的地面上。
就在他掌心接触污渍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绝望、带着玻璃碎裂般尖锐刺痛感的情绪洪流,如同高压电流,猛地顺着他的手臂,狠狠撞进了他的脑海!
“呃啊!”祁乐天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淹没!
幻象!比之前小美看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汹涌的幻象,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吞噬!
* **破碎的玻璃渣:** 不是雨点,是无数尖锐的、闪着寒光的碎片,如同冰雹般从西面八方激射而来!带着刺耳的呼啸!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玻璃刺破空气、扎进皮肉的“噗嗤”声!脸上、身上传来无数点被针扎般的尖锐刺痛!
* **暗红色的衣角:** 视野剧烈晃动、旋转,天旋地转。一个穿着暗红色、像是旧式旗袍或洋装的身影在混乱中倒下,衣角在猩红的视野里翻飞,像一片凋零的血色花瓣。
* **绝望的泪水:** 浓得化不开的咸涩味道充斥口腔和鼻腔,那是眼泪的味道,混合着血腥的铁锈味。一个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女声在耳边尖啸,不是愤怒,是彻骨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的绝望与心碎:“点解?!你应承过我噶!点解要咁对我?!”
* **冰冷的嗤笑:** 紧接着,一个低沉、冷漠、带着无尽恶毒和嘲弄的男声响起,如同毒蛇吐信:“蠢女人!你嘅钱同人,都系我嘅!阻住我发达,你就去死啦!”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视野里一只握着破碎玻璃瓶颈、青筋暴起、狠狠挥下的男人的手!
* **未送出的信物:** 在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祁乐天“看”到一只颤抖的、沾满鲜血的女人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廉价的、心形的金属吊坠盒,边缘己经被血染红,盒盖在混乱中摔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一张泛黄的、两人依偎微笑的旧照片一角。那只手用尽最后力气,似乎想把吊坠盒推出去,推向某个方向,但最终无力地垂下。吊坠盒“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滚进了角落的黑暗里……那个角落,正是祁乐天此刻掌心覆盖的地方!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
祁乐天猛地抽回手,如同被烙铁烫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的伤口因刚才的剧震而隐隐作痛。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血腥的谋杀。
吊坠盒!照片!未送出的……信物?或者,是未说出口的……道歉?指向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怨灵的执念核心!找到了!
“小美!”祁乐天猛地回头,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关键线索的激动和急切,“盐!粗盐!再俾我!”
小美愣了一下,连忙从翻倒的破脸盆里扒拉出剩下的小半盆粗盐,踉跄着递过来。
祁乐天接过脸盆,毫不犹豫地将里面所有的粗盐,哗啦一声,全部倾倒在墙角那片污渍之上!灰白色的盐粒迅速覆盖了深褐色的污痕,形成一片刺眼的白色区域。
没有法坛,没有桃木剑,没有朱砂黄符。祁乐天就地盘膝,首接坐在了那片粗盐覆盖的冰冷地面上。他从自己那件破烂睡衣的口袋里(幸好这个口袋没被撕破),摸索出仅剩的、皱巴巴的三张劣质黄符纸——那是他穿越前在地摊上买的,准备用来忽悠客户的道具。还有一小截快烧到手指的廉价线香——包租婆上次“抵债”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三张符纸在面前的地上铺开,形成一个简陋的三角形。然后用颤抖的手指,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浑浊光线,用那半截线香烧焦的黑灰,极其笨拙、歪歪扭扭地在三张符纸上分别画下三个符号:
第一张,画了一个极其抽象、勉强能看出是两个人形牵手的图案——代表“情”。
第二张,画了一个破碎的心形——代表“背叛与伤害”。
第三张,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如同儿童涂鸦的张开双臂的小人——代表“解脱与宽恕”。
没有道韵流转,没有灵光闪烁,只有粗陋的线条和廉价的香灰。但这,就是他此刻全部的心意,是他对那段血淋淋过往的理解,是他试图沟通那绝望怨魂的桥梁。
祁乐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不再去想什么《道藏》典籍里的标准超度仪轨,不再去想自己画符的手法有多么不堪入目。他努力回想着刚才幻象中感受到的一切——那女人倒下时衣角的翻飞,那泪水中的咸涩与绝望,那男人冰冷恶毒的嗤笑,还有……那只死死攥着吊坠盒、最终无力垂下的血手。以及那吊坠盒里,泛黄照片上曾经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真诚,在死寂而潮湿的事务所里缓缓响起,穿透淅沥的雨声:
“姑娘……我知你怨……我知你恨……被人背叛嘅滋味……比死更难受……”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更像是在努力共情那份跨越了时间的滔天痛苦。
“但系……揸住D恨……揸住D怨……咁多年……痛嘅……只有你自己啊……”
“嗰个负心嘅男人……佢唔配!佢唔值得你用魂飞魄散嘅代价去恨!”
“放手啦……姑娘……”
“嗰个吊坠……里面嘅相……嗰阵嘅开心……系真嘅……对唔住……冇送到……”
“但系……嗰份情……嗰份曾经嘅真……唔应该同怨恨一齐……烂喺呢度……”
“放手……走啦……去你该去嘅地方……”
“呢度嘅债……清了……”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有些词不达意,断断续续。但每一句,都仿佛带着他刚才亲身“经历”的血腥和绝望,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沉重。没有法力加持,只有最原始、最朴素的心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试图叩击那被怨恨冰封的灵魂。
随着他低沉的话语,事务所里弥漫的那股阴冷、压抑的气息,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
墙角那片被粗盐覆盖的污渍,那丝丝缕缕冒出的白烟,渐渐变得稀薄、平缓。天花板上那个黑洞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怨毒呜咽和低咆,也一点点减弱、消散……
就在呜咽声彻底消失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那道功德金光更加清晰、更加温暖、更加浑厚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猛地从祁乐天盘坐的小腹丹田处涌出!这股暖流温和而浩大,瞬间流遍他酸痛的西肢百骸,驱散了侵入骨髓的阴寒和激战后的疲惫,最后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他干涸的经脉之中!
祁乐天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
这股力量……这股源自化解怨念、引导解脱而反馈回来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纯粹!都要强大!它不仅滋养着他的身体,更仿佛洗涤着他的灵魂,让他对“道”、对“法”、对自身力量的感悟,前所未有的清晰!
墙角那片污渍上,覆盖的粗盐似乎失去了某种支撑,微微塌陷下去。一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带着一点点水蓝色光晕的轻烟,如同叹息般,从盐粒缝隙中袅袅升起,在昏暗的光线下盘旋了一瞬,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空气中最后一丝阴冷和怨毒,也随之彻底消散。
凶宅,第一次迎来了真正的、短暂的安宁。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这个刚刚经历了生死与救赎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