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高空倒卷,沙暴领域内杀机西溢。
就在这武王之战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气急败坏的苍老声音,竟强行撕裂了这片狂暴的领域,从下方穿透而来!
“住手!”
“都给老子住手!!”
这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不容置喙的命令。
正欲动手的姜太渊与李鼎同时一顿,不约而同地朝下方看去。
只见一道流光正以玩命般的速度冲上高空,来人正是药剂学院的院长,陈长青!
此刻的陈长青,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从容镇定?他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因为急怒而涨得通红,活像个被点燃的炮仗。
人还没到,他那暴跳如雷的骂声己经先到了。
“李鼎!你个兔崽子是疯了吗?!”
陈长青首接冲到两人中间,指着李鼎的鼻子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
“在学校上空开领域?!”
“你他妈是想把整个魔都武大都给掀了不成?!”
李鼎被骂得一愣,他那张国字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强行辩解道:“陈院长!是他要杀我的学生!我这是正当防卫!”
“我防卫你奶奶个腿儿!”
陈长青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李鼎脸上。
“你那宝贝学生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弟弟用毒针偷袭人家孙子,差点闹出人命!现在他又跑过来寻仇,招招下死手!技不如人,被人反杀了,他还有理了?!”
“你李鼎的道理,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是吧?!”
“你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轰得武王后期的李鼎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陈长青说的,全都是事实!
“还愣着干什么?!”
陈长青见他不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老子把你的破沙子收起来!立刻!马上!想让全校师生都来看你李鼎的笑话吗?!”
在陈长青毫不留情的痛斥和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者面前,李鼎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被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咬着牙,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屈辱,最终还是只能愤愤地一挥手。
那漫天的【沙暴天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天空重新恢复了清明。
看到李鼎服软,陈长青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转过身,面向姜太渊。
他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歉意、无奈与恳求的复杂神情。
“姜老弟……”
陈长青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姜太渊拱了拱手。
“老哥我……哎!我替我们学校,替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你赔不是了!”
姜太渊抚了抚胡须,平静地看着他。
“陈院长,这事儿与你无关。”
“怎么能无关!”陈长青的语气急切无比,“这事儿就发生在我们魔武,就是我们管教不严!赵天龙那小畜生下毒,现在他哥又来行凶,我们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子商量的味道。
“老弟,你听老哥一句劝。”
“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刚把你孙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份儿上,这事儿……就算了,行不行?”
“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赵家那边,我亲自去敲打!”
这话一出,李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不等于当着外人的面,承认他们这边错得离谱,只能低头认栽吗?
姜太渊沉默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真诚与焦急的陈长青,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满脸不忿的李鼎,以及被他护在身后,死狗一样昏过去的赵天霸。
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这是姜太渊的第一反应。
可陈长青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杀意。
人情债,最是难还。
尤其是救命之恩。
他姜太渊活了一辈子,最重信义恩情。
陈长青救了他孙子明羽的命,这个情,比天还大。
为了两个杂碎,让陈长青这个恩人下不来台,不值当。
再者,他心里也清楚,今天真要是在这儿把李鼎和赵天霸都宰了,那就是彻底跟整个魔都武大撕破了脸。
他自己倒是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可明羽呢?
他孙子还要在这里上学,还要在这里学习。
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快,给孙子留下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该做的。
罢了。
念及此处,姜太渊心中己有了决断。
他看着陈长青,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院长,你这个人,老夫认。”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你救了我孙儿的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今天,你这个面子,我给了。”
听到这话,陈长青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而李鼎,则是屈辱地攥紧了拳头。
姜太渊随即转过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冷冷地锁定在了李鼎的身上。
“今天,是陈院长保了你们的命。”
“你,听好了。”
老者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滚回去告诉你那宝贝学生,还有他背后的赵家。”
“再有下次……”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那平静话语中蕴含的恐怖杀意,让李鼎这位武王后期的强者,都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开玩笑。
屈辱、愤怒……种种情绪在李鼎心中交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一把拎起昏死过去的赵天霸,扛在肩上,用一种怨毒无比的视线,深深地看了姜太渊一眼。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看到李鼎离去,笼罩在高空的紧张气氛,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呼……”
陈长青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姜太渊感激地笑道:“多谢姜老弟!多谢你高抬贵手!”
姜太渊摆了摆手。
“不必。”
“老夫只是不想让你这个恩人难做罢了。”
他转过身,望向下方那栋实验大楼。
“孙儿还在下面等着吃食呢,我得回去了。”
说完,他的身形缓缓下降,重新向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