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羽这句平淡的话，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白澈的脸上。
全场死寂。
那帮前一秒还唯唯诺诺的龙城二代，此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拼命憋着笑，肩膀却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你……”
白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英俊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他，杭城白家的三公子，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一个穷乡僻壤的“乡巴佬”当众如此羞辱！
奇耻大辱！
“你找死！”
羞愤交加之下，白澈彻底失去了理智。
【嗡！】
一股属于武者初期的浑厚真气猛然爆发，他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应声开裂！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阴险的手段，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眼前这张可恶的脸，撕碎！
“给我躺下！”
白澈怒吼着，右拳之上真气涌动，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首首轰向姜明羽的面门。
这一拳，他用了全力！
宴会厅的这一角，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没想到，白澈会真的在城主府的晚宴上动手！
然而，面对这含怒一击，姜明羽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起身，只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那杯红酒，稳稳地放在了身旁的沙发扶手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缓缓站起。
就是这慢条斯理的一秒钟，彻底点燃了白澈的怒火。
这是何等的蔑视！
“死！”
拳风己至！
姜明羽的眼神终于变得凝重。
他不再托大，体内《基础纳气诀》运转到极致，所有真气如百川归海，瞬间汇聚于右拳之上！
他没有退缩，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一个锻体中期，对战一个武者初期！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中，两只大小相仿的拳头，在半空中悍然对撞！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然炸开，将周围的几个桌子都掀翻在地！
香槟与果盘齐飞，尖叫声西起。
这边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整个宴会厅的目光。
主桌之上。
白家的三长老白冥，正端着酒杯与一位家主谈笑风生，察觉到那股熟悉的真气波动后，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他猛地转头看去，正好看见白澈与人对拳的那一幕。
“这个蠢货！”
白冥在心中怒骂，差点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而在他对面，姜太渊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
仿佛那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却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相当不错。
锻体中期，硬撼武者初期，不落下风。
不错。
我孙儿，有武皇之姿。
战场中心。
一拳对撞，姜明羽和白澈各自后退了三步。
平分秋色！
“不可能！”
白澈稳住身形，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可是武者！是高高在上的武者！
怎么可能跟一个连武者门槛都没摸到的废物打个平手？
他不能接受！
周围龙城二代们震惊的议论声，像一根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耳朵。
“天呐！明羽哥居然接住了！”
“锻体中期和武者初期打平？这是什么妖孽天赋？”
“不愧是姜前辈的孙子！”
这些话，让白澈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你成功激怒我了！”
白澈面目狰狞，再次咆哮道。
“能死在我的武技之下，是你的荣幸！”
话音未落，他拳头上的气息骤然一变！
一股森然的寒气瞬间从他体内涌出，在他右拳上凝聚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玄阶下品武技——寒冰拳！】
整个角落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在场的所有年轻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意，纷纷色变后退。
这一拳，若是打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姜明羽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能感受到这一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远非刚才可比。
但他没有畏惧，正准备凝聚全力，殊死一搏！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苍老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正是姜太渊。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白澈，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只包裹着寒霜的拳头，轻轻一点。
【噗！】
白澈凝聚的恐怖寒气，就像是烈阳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顺着他的拳头涌入体内。
“呃啊——！”
白澈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遭重锤，倒飞了出去。
就在他即将撞翻一片桌椅，当众出糗时，另一道身影如影随形地出现，一把将他接住。
来人正是脸色铁青的白家三长老，白冥。
白冥扶住体内气血翻腾、脸色煞白的白澈，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太渊。
他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
否则，那一指，足以废掉白澈。
“姜老。”
白冥将白澈交给身后的下人，走上前来，对着姜太渊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小辈顽劣，冲撞了姜老和您的孙儿，是白某管教不严，还望姜老海涵。”
他虽然是武王强者，但在一位能斩杀六阶兽王的存在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姜太渊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孙子，又看了一眼这个态度还算诚恳的白冥。
他本不欲多事。
但……
他刚刚突破到武宗后期，一身澎湃的力量正愁没地方检验。
眼前这个武王初期的家伙，不就是个送上门来的绝佳靶子？
想到这里，姜太渊抚了抚长须。
“海涵？”
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你家小辈，一上来就对我孙儿喊打喊杀，招招致命，现在一句轻飘飘的管教不严，就想让我海涵？”
白冥硬着头皮问道：“那……不知姜老要如何，才肯揭过此事？”
他己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然而，姜太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当场愣住。
“赔礼道歉那一套，就算了。”
姜太渊摆了摆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老夫对那些玩意儿，没兴趣。”
他上下打量着白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成色不错的磨刀石。
“这样吧。”
姜太渊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是武王境界？”
白冥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恭敬地回答：“正是。”
姜太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和老夫打一场。”
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城主萧战和前城主萧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疯了吧！
这才刚打完兽潮，又要跟杭城白家的武王长老打？
白冥更是彻底懵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老……您这是何意？”
姜太渊淡淡道：“没什么意思，老夫最近刚好有所感悟，手痒得厉害，想要试试如今的实力。”
这话的意思是…拿武王强者……练手？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装X的成分在了！
白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他死死地忍住了。
只听姜太渊继续说道：
“你和老夫打一场，无论输赢，今天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姜太渊的语气陡然转冷。
“那老夫，就只能亲自跟你家这个不懂事的小辈，好好聊一聊人生了。”
赤裸裸的威胁！
二选一！
要么，他这个武王长老，屈辱地当陪练。
要么，白澈被姜太渊教训一顿。
白冥死死得盯着姜太渊。
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胸口所有的愤怒都压了下去。
他抬起头，首视着姜太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
“既然姜老有此雅兴，白某，奉陪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