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机在一片纯白的光晕中醒来，头痛欲裂。他下意识抬手揉按太阳穴，触到的却是柔软的枕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图书馆熟悉的天花板，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回来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九泉驿站的废墟、青铜宫殿的光芒、神秘人的话语，还有那些帝王残魂的嘶吼。李玄机猛地坐起，环顾西周——自己正躺在历史系的资料室里，身旁散落着那本《历代帝王陵寝考》和几份手写笔记。
"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李玄机浑身一震。抬头望去，武则天正站在窗边，身着现代米色风衣，长发随意挽起，手中捧着一杯咖啡。她的眼神不再锐利如刀，而是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温柔。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玄机声音嘶哑，"其他帝王呢？幽都..."
"都消失了。"武则天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咖啡放在床头柜上，"就像一场梦。"她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至少对你我来说是这样。"
李玄机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额头，触到的不再是血色印记，而是真实的皮肤。他颤抖着掀开衣领，胸口没有龙纹，没有伤痕，只有学生时代那个普通的自己。
"那本书..."他指向散落的《历代帝王陵寝考》，"上面的批注..."
武则天拿起书翻开，扉页上赫然写着几行小字："幽都之行，证史之实。嬴政残暴却重法度，李世民英明却多疑，武曌强势却孤独..."字迹苍劲有力，分明是嬴政的笔迹。
"这是..."
"记忆的碎片。"武则天合上书，眼中闪过一丝李玄机熟悉的锋芒，"我们都没能完全忘记。"她站起身走向窗边，"就像你说的，历史从来不是简单的善恶对立。"
李玄机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枚青铜色的手环，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那是九泉驿站守卫的标志。
"你选择了留下？"他轻声问。
武则天没有回头："总要有人记得真相。"她转过身，笑容复杂，"况且...现代社会比幽都有趣多了。"她指了指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至少这里不用每天提防谁在背后捅刀子。"
李玄机也笑了，突然想起什么："那本书上的内容..."
"我会处理。"武则天打断他，"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你的期末论文..."
"《论唐代宦官干政与皇权关系》？"李玄机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我的记忆..."
"完整无缺。"武则天眨眨眼，"除了那些...超自然的部分。"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你的论文引用了很多新发现的史料，教授应该会很满意。"
门被轻轻带上。李玄机独自坐在资料室里，阳光渐渐西斜。他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李同学，你的借阅记录显示《九泉邸报》孤本被你拿走了？需要续借吗？——图书馆管理员"
附带的照片上，那本传说中的邸报正安静地躺在还书台上，封面上"幽都"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李玄机合上手机，望向窗外。街对面新开的奶茶店正在搞促销活动，学生们排着长队；远处高楼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新闻；一只流浪猫懒洋洋地趴在资料室窗台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千年幽都的争斗己成过往，而生活，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