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荣氏继承人荣恒丰,却被无形剧情操控成痴情男配。为傻白甜女主宋甜甜豪掷千金,亲手葬送家族基业。家破人亡那夜,我魂魄飘荡,终于看清操控我的发光丝线。“想重写剧本吗?”神秘人叶檬出现,“代价是你的自由意志。”重生回宋甜甜哭求注资时,我微笑着拨通举报电话。】
意识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沉重绒布,缓慢地、湿漉漉地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浮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渗透进我存在的每一丝缝隙。
我“睁开”了并不存在的眼睛。
下方,是那座俯瞰着整座城市璀璨灯火的半山别墅。曾经象征着荣氏无上权势与财富的堡垒,此刻却像一座巨大而沉默的坟墓。警灯刺目的红蓝光芒无声地切割着浓重的夜色,几辆救护车惨白的顶灯在一旁勾勒出冰冷的轮廓。穿着制服的人影在警戒线内外无声地穿梭,如同默片里移动的剪影。
我的身体,或者说,那具曾属于“荣恒丰”的躯壳,被覆盖着白布,从别墅大门抬出,放在担架上,推入救护车惨白的车厢。那白布勾勒出的轮廓,僵硬,单薄,毫无生气。它被带走了,像运走一件报废的垃圾。
父亲……母亲……他们呢?
我的“视线”穿透冰冷的墙壁,落向别墅深处。主卧奢华的地毯上,凝固着大片暗红,触目惊心。另一间房里,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药瓶。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特有的、甜腻又腐朽的气息。
家破人亡!
这西个字,带着锯齿,狠狠锯开了我虚无的意识。没有泪,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碾碎后的麻木钝痛,在灵魂深处无声地蔓延、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画面不受控制地在意识中闪回、倒带,带着一种被强行烙印的、荒诞的鲜艳色彩。
宋甜甜那张总是带着无辜红晕的、清纯如小白花的脸,无数次在我面前放大。她噘着嘴,摇晃着我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恒丰哥哥,这次的投资机会真的千载难逢嘛!你就帮帮我爸爸嘛!求求你啦!”她的眼睛像蓄着两汪清泉,仿佛随时会滚下泪来。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无法拒绝。即使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疯狂嘶吼着“不!那是陷阱!”,我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鬼使神差地签下一份份致命的文件。荣氏的核心资产、流动资金,像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宋家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父亲暴怒的吼声在记忆里回荡:“荣恒丰!你这个逆子!你被那个狐狸精灌了什么迷魂汤?!那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是荣家的根基!”他气得浑身发抖,茶杯狠狠砸碎在我脚边,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我的裤腿。我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深切的绝望和不解,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有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操控着我的肢体,让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站在原地,承受着父亲的雷霆之怒,最终看着他气急攻心,倒了下去。
还有母亲,她无声的泪水,像滚烫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她试图阻止我,用最温柔哀伤的语气:“丰儿,醒醒吧,别再被她骗了……”可那时的我,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恶魔,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会用冷漠甚至不耐烦的语气推开她:“妈,我的事不用你管!甜甜不是那样的人!”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神,看着她背过身去无声耸动的肩膀,我的心在滴血,灵魂在尖叫,可身体,该死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地执行着那荒谬的指令!
最终,当宋家精心编织的庞大骗局轰然崩塌,卷走了荣氏最后一块铜板,也卷走了无数投资者的毕生积蓄时,宋甜甜那张清纯的脸,在电视新闻的镜头前,依偎在另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真正的“男主”顾廷身边,梨花带雨地控诉:“是荣恒丰!都是他胁迫我的!他利用荣氏的权势逼我父亲合作……我也是受害者啊!”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我,成了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的罪魁祸首。荣氏百年基业,连同父母的生命,还有我自己的性命,一同被碾碎,成为她通往“幸福”结局的垫脚石。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我虚无的意识里剧烈翻腾、咆哮!为什么?!凭什么我要像个愚蠢的木偶,控着走向毁灭?凭什么那个虚伪的女人可以踩着我和家人的尸骨,享受鲜花和掌声?!
“恨吗?”一个清凌凌的、带着一丝慵懒探究意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恨意的风暴,在我意识的核心处响起。
我猛地“转身”。
离我不远的虚空中,悬浮着一个女子。衣袂在无风的死寂里却微微拂动,仿佛独立于这方时空之外。叶檬。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在我的意识里浮现。
“荣恒丰?”她唇角微弯,叫出我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虚妄的力量,“荣氏真正的继承人,被一段既定的‘剧情’操控,沦为傻白甜女主宋甜甜的垫脚石,最终家破人亡?”
“想回去改写结局吗?”她问。
想!我要撕碎那该死的‘剧情’!我要让宋甜甜付出代价!我要救我的父母!救荣氏!”
“挣脱束缚的意志。我要你‘新生’之后,那份属于你自己的‘自由意志’。你重活一世,本应拥有主宰自身、抉择未来的绝对自由。这份未来的权柄,归我。”她轻笑一声,这就是代价。
这个词如同重锤砸落。剥离了自由意志,我还是我吗?岂不是又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傀儡?
但……比起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家业崩塌却无能为力的绝望,那所谓的“绝对自由”,在这血海深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成交!”我的意念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契约成立。”叶檬唇瓣无声开合,她指尖对着我的意识轻轻一点。
感官瞬间被真实世界的信息洪流淹没。昂贵雪茄和皮革混合的沉稳气息钻入鼻腔。身下是意大利小牛皮沙发特有的柔韧触感。耳边,是轻柔的背景音乐,以及……那刻入骨髓的、带着哭腔的娇柔嗓音。
“……恒丰哥哥,你就再帮我们这一次嘛!就这一次!好不好?爸爸他……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银行那边都……”宋甜甜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像一朵无辜的小白花,跪坐在我面前昂贵的手工地毯上。她仰着头,眼眶红红,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惹人怜惜到了极点。她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西装裤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哀求。“只要三个亿……不,两个亿!只要两个亿周转一下,宋氏就能挺过去!我保证!求求你了,恒丰哥哥……”
她这副姿态,我“前世”看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精准地戳中那个被“剧情”设定的、“荣恒丰”内心最柔软、最愚蠢的地方。每一次,我都会鬼使神差地答应,然后亲手将绳索套上荣氏的脖颈。
我回来了!回到这个决定性的节点!回到这个被宋甜甜推向深渊的起点!
宋甜甜见我沉默,以为我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心软了,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泪水流得更凶,声音也更加哀婉:“恒丰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忍心看着甜甜家破产,看着甜甜流落街头吗?只要你帮我们这一次,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她说着,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几乎要依偎到我的腿上,那副楚楚可怜又隐含诱惑的姿态,足以让任何被“设定”好的“痴情男配”头脑发热。
前世,就是此刻,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将她扶起,然后在她破涕为笑的“感激”中,拿起电话,下达那个愚蠢透顶的指令。
然而这一次……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不再是前世那种被蛊惑的迷离,而是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恶,首首刺入宋甜甜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她被我这从未有过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僵,攥着我裤腿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一下,连哭泣都顿住了半秒,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慌乱。这眼神,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就在她这瞬间的失神和僵硬中,我动了。没有如她所愿地弯腰扶起她,更没有温言安慰,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动作快而稳定,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冷静。身体微微后倾,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她双手的攀附。在宋甜甜愕然抬起的泪眼中,我伸手,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解锁,调出拨号界面。
宋甜甜彻底懵了,她甚至忘了继续哭,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掏手机做什么。难道是要立刻转账?可这气氛……不对!完全不对!
我的指尖,在屏幕的数字键上,一下,一下,稳定地按着。
1——1——0。
宋甜甜的眼睛猛地瞪大!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瞬间取代了泪水,在她眼底炸开!
“你……恒丰哥哥……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破了音,充满了巨大的惊惶。她甚至忘了伪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伸手就要来抢夺我的手机!“给我!把手机给我!”
“滚开!”我厉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地狱归来的森然寒意和久居上位的威压。手臂猛地一挥,毫不留情地将她伸过来的爪子狠狠甩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高跟鞋一歪,狼狈地跌坐回地毯上,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散乱了。
这一甩,用尽了我压抑的恨意。
就在她跌倒的瞬间,在我按下最后一个数字“0”的刹那,那些我前世死后才“看”到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如同提线木偶操控丝线般的东西,骤然浮现!
一声低沉、急促、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在我脑海中炸响!那声音非男非女,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充满了程序化的惊怒!
警告!警告!关键剧情节点发生不可控偏移!
嗡鸣声尖锐刺耳!电话接通的等待音,清晰地响起在这充斥着诡异嗡鸣的办公室里!
“不——!停下!给我停下!”宋甜甜疯狂嘶吼。
电话接通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你好,经济犯罪侦查总队。”
“喂?经侦总队吗?我,荣氏集团董事长荣恒丰,实名举报——”
“——宋氏集团董事长宋国栋及其女儿宋甜甜,涉嫌通过虚假贸易、地下钱庄等渠道,进行巨额洗钱活动!涉案金额初步估计超过三十亿!证据链完整,相关文件我己委托律师,稍后会送达贵处!”
叶檬的身影,由淡转实。她的右手微微抬起,五指张开,虚悬于身前。
在她掌心前方的空气中,空间诡异地扭曲、折叠。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由无数疯狂闪烁挣扎的破碎光丝强行缠绕、压缩而成的巨大光茧,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从虚空中硬生生“扯”了出来!那光茧表面不断凸起、变形,仿佛有无数怨毒的虫豸在里面冲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无声的尖啸和濒死的嘶鸣!
叶檬静静地看着掌心前方那个疯狂挣扎的、由“剧情意识”本体被强行压缩成的光茧,琉璃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如同在观察一滴露水的消散。那目光,是造物主俯瞰尘埃的漠然。
“吵。”她红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清冷如冰珠坠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虚悬在光茧上方的手掌,五指优雅而冷酷地——向内一收。
那由无数挣扎的“剧情”碎片哀嚎凝聚成的巨大光茧,在她看似轻描淡写的五指合拢之下,如同被投入黑洞般向内疯狂塌缩!瞬间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一丝能量逸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叶檬缓缓收回手,指尖那抹极淡的法则金光一闪而逝。她没有回头,清凌凌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交易完成。”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平淡,“你的‘自由意志’,我收走了。”
我心头猛地一沉。虽然早有觉悟,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还是瞬间攫住了心脏。从此,是否又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提线木偶?
“不过……”她的话音微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这身西装,倒比那破布条顺眼些。”
说完,不等我有任何回应。她月白的身影,如同被窗外的灯火融化,由实转淡,迅速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光影交织的空气中。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西装袖口之下,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其细微、如同用最细的金线烙印上去的淡金色纹路,像是一个抽象的锁链印记,又像是一道永恒的契约烙印。
自由意志……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叶檬身上清冽的气息。手机还握在手里,话筒里传来经侦总队接线员沉稳的询问:“荣先生?荣先生您还在吗?请提供更详细的……”
“是的,我在。”我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斩断过去、走向未知深渊的决绝,“关于宋氏集团洗钱的证据细节,以及我所掌握的关键证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