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预警:包含灵异声响、亡灵低语、家族秘辛等元素,可能引发不安,建议在家人陪同下阅读。
廊下的铜风铃在子时准时响动,第七声脆响后突然变调,尾音拖出破锣般的杂音。林秋从笔记本电脑前抬头,屏幕上的音频波形图正在剧烈震荡,像极了此前纸人尖啸时的频率。许言握着匕首的手抵在栏杆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栏杆缝隙里渗出的腐叶味混着铁锈味,与后山石碑处的气息如出一辙。
"第三晚了。" 林秋的指尖划过手机录音键,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想起地窖黑棺的触感,"和镜中日记、衣柜梳头声的时间一样。"
风铃由七枚铜铃组成,每枚都刻着水波纹符号,与铁门锈蚀纹路、墙缝符咒完全一致。此刻铃舌撞击的节奏越来越快,竟隐隐透出《哭嫁歌》的旋律,却比此前纸人吟唱时多出几分沙哑,像是老人临终前的气音。
许言突然凑近风铃,手电筒光束照亮铃身:"秋姐,铜铃内侧有刻字。"
七枚铜铃分别刻着 "林、许、张" 等姓氏,最后一枚刻着 "秋" 字,笔画间填满朱砂,与她手腕的红痕颜色相同。当林秋伸手触碰时,最右侧的铜铃突然下垂,铃舌指向走廊尽头的阴影 —— 那里挂着张褪色的傩戏面具,嘴角上扬的弧度与镜中诡影分毫不差。
"录音解析出来了。" 笔记本电脑发出提示音,林秋的声音带着颤音。
音频软件里,杂乱的电流声逐渐清晰,变成含混的方言:"保住秋儿... 守好潭边... 莫信灰袍..." 尾音被杂音吞没,却让两人脊背发凉 —— 这是曾祖父的声音,而他早在山体滑坡中失踪,尸体至今未寻到。
"潭边..." 许言重复,视线落在走廊地板的水痕上,那里隐约映着后山石碑的轮廓,"和水痕警告、纸人婚书的潭水有关?"
林秋点头,指尖划过键盘调取家谱资料。泛黄的老照片里,曾祖父穿着赶尸人的青布衫,腰间挂着的正是眼前这串风铃。她突然想起,此前纸人变化时,穿的也是同款青布衫,衣领处的水波纹符号与风铃刻痕完全吻合。
风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一枚铜铃应声落地,滚到林秋脚边。她捡起时发现铃舌断裂处缠着白发,发尾系着的红头绳与衣柜里的完全一致,而铃身内侧新露出的刻痕,正是祖父日记残页里 "潭水倒吞月光" 的笔锋。
"曾祖父的警告..." 她声音发抖,"二十年前的山体滑坡,可能不是意外。"
许言的相机突然自动启动,闪光灯照亮走廊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纸人 —— 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胸前别着的铜钱正是风铃断裂的那枚。纸人的手指指向天花板,那里的阴影中浮现出曾祖父的轮廓,寿衣上的水波纹正在吸收月光。
"看镜头!" 许言大喊。
相机屏幕里,纸人与曾祖父的轮廓重叠,风铃的七枚铜铃在空中摆出北斗状,每枚铃铛下方都悬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剪影。当林秋眨眼时,剪影变成二十年前失踪者的牌位,与厢房里的一模一样。
"七月十五..." 风铃再次响动,这次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尾音被拉长成水泡破裂的声响,"潭水... 吞月..."
林秋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后颈,转身却只看见许言惊恐的倒影 —— 他身后的墙面上,水痕正缓缓筑成 "曾祖父在潭底" 的字样,每个笔画都滴着暗红色液体,与墙缝符咒的血迹相同。
"录音里的杂音," 许言突然指向走廊尽头,"是赶尸铃铛的声音。"
两人这才注意到,风铃响动的间隙,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 "叮当" 声,正是祖父灵位旁赶尸铃铛的音色。林秋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的红痕上,发现红痕正在随着铃声节奏跳动,与风铃的摆动频率完全同步。
"曾祖父的尸体..." 她想起地窖黑棺的掌纹,"可能就在潭底。"
话未说完,风铃突然全部静止,铃舌指向正北方的后山。许言的匕首尖划过地面,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刻痕 —— 与后山石碑相同的水波纹符号,符号中央刻着 "林建国" 三个字,正是祖父的名字。
林秋的手机突然震动,家族群里弹出张老照片,拍摄于她五岁那年的中元节。照片里曾祖父站在老宅门前,手中抱着的纸人眉眼与她一模一样,脚踝处系着的红绳,此刻正缠在风铃的支架上。
"秋姐,你的项链!" 许言指向她胸前。
银质吊坠不知何时变成了铜铃形状,表面刻着的水波纹正在吸收月光,与风铃、铁门、黑棺上的符号连成完整的回路。林秋突然想起,浴室水痕里的祖父幻象,他手中捧着的正是这个吊坠。
风铃再次响动,这次混着小孩的抽泣声,与地窖的抽泣声如出一辙。林秋看见风铃下方的阴影里,穿红肚兜的小女孩正背对着他们,脚踝红绳滴着水,在地面画出箭头指向厢房 —— 那里的封条写着 "癸未年忌"。
"过去看看。" 许言握紧匕首,"风铃在指引我们。"
厢房木门在推开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霉味裹挟着纸钱灰扑面而来。林秋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牌位,突然定在 "林建国" 的牌位上 —— 牌位右侧新增了 "许言" 的名字,字迹新鲜如血,与密道石壁的刻痕相同。
"曾祖父的警告..." 她盯着牌位上的水波纹符号,"守好潭边,可能是守住爷爷的灵位。"
许言突然指着牌位前的供桌,那里摆着七枚铜铃,正是风铃缺失的部分。每枚铜铃下方压着张纸条,分别写着 "借尸"" 还魂 ""精血为引" 等字样,与纸人残骸里的纸条内容呼应。
"七月半..." 风铃的响动从厢房外传來,这次带着明显的催促,"秋儿... 归位..."
林秋感觉吊坠突然发烫,低头看见银质表面浮现出曾祖父的遗言:"保住秋儿,守好潭边的符,莫信穿灰袍的人..." 字迹未干,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朱砂,与抽屉里的日记残页笔锋一致。
厢房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风铃倒地的声响。当许言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见供桌上的牌位时,两人同时僵住 —— 所有牌位的眼睛都转向他们,而曾祖父的牌位嘴角上扬,形成与镜中诡影相同的弧度。
"走!" 许言拽住她冲向走廊,却发现来时的路消失了,眼前是扇陌生的铁门,门上刻着与风铃相同的水波纹符号。
风铃的响动在此时达到顶峰,七枚铜铃同时撞击,发出刺耳的高频音。林秋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曾祖父在潭边悬挂风铃、祖父将木盒投入潭水、二十年前的村民围着水潭起舞... 这些画面都围绕着胸前的吊坠,以及风铃指引的厢房。
当他们终于撞开铁门,廊下的风铃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林秋低头看见手机屏幕,录音文件的时长不知何时变成了 "20:15",正是二十年前山体滑坡的时间,而音频末尾,清晰地传来曾祖父最后的低语:"秋儿,潭底的符... 不能破..."
走廊尽头的傩戏面具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徒劳。许言举起相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秋看见面具后方站着个穿灰袍的身影,白发垂到腰间 —— 正是此前纸人变化后的祖父模样,而他手中捧着的,是本该消失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