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力之下，许家国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猛地抬起头，颤颤巍巍的说。
“是……是他！是齐越！”
“他会口技！他模仿你的声音，去踹了二班的门，还骂了人！”
话音刚落，陈九洲和吴夏宇也扛不住了，争先恐后地补充。
“对！班长，就是他干的！”
“我们都能作证！”
周焕一字一顿地说道：“齐……越……”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好小子，真是我的好兵啊。”
“让我替你挨了一拳，你还演得挺像啊！”
“行，你行！”周焕咬着牙，怒极反笑，“你给我等着，这事儿，咱俩没完！”
然而，此刻的“罪魁祸首”齐越，对此还一无所知。
在周焕返回宿舍之前，他己经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他正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连部办公楼走去。
他觉得自己今天一箭双雕，既整了看不顺眼的班长，又确立了自己在班里的老大地位，简首是天才。
他得赶紧去连长那儿汇报一下自己最近的“思想进步”，争取早日转正！
……
连部办公楼，连长办公室里。
连长凌棵正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老虎，烦躁地来回踱步。
指导员沈卫行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份花名册，也是一脸的无奈。
“老沈，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凌棵猛地停下脚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
“那个骆丞，到现在还分不清左右！队列训练，喊向右转，他准给你来个向左转！喊齐步走，他能走出个S形曲线！”
“这真是个人才啊！”
沈卫行苦笑着劝道：“连长，消消气，小伙子可能就是反应慢点……”
“慢点？”凌棵的嗓门又高了八度。
“新兵连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后的队列汇演，师里团里的大领导都盯着看！你想到时候咱们全连的方队整整齐齐，就他一个人，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窜吗？”
“咱们铁拳连的脸，都要被他一个人给丢光了！”
凌棵越说越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灌了一大口凉茶。
“不行，我琢磨着，要不干脆把他退回原籍，要不就调到后勤去，喂猪都比他搞队列强！猪都知道跟着饲养员走！”
沈卫行皱起了眉头。
“连长，这么做对骆丞的打击太大了。一个兵，要是从尖刀连队被退回去，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凌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长叹一口气。
“我何尝不知道？可你说怎么办？该用的办法都用了。”
“我亲自给他开小灶，手把手地教，他态度也挺好，就是不开窍！脑子跟手脚完全是两码事！”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报告！”
一声响亮的报告，打断了办公室里的死寂。
齐越挺胸抬头，一脸春风得意地站在门口。
他根本没注意到屋里两个主官的低气压。
“进来！”
凌棵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齐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啪地一下敬了个礼。
“连长，指导员，我来向你们汇报最新的思想动态了！”
沈卫行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凌棵则是把眼一横，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思想动态？
老子现在看哪个兵都像是来捣乱的！
齐越完全没get到连长的情绪，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报告连长！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们班现在己经空前团结！”
“班里的刺头们，全都被我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现在，就是我们班当之无愧的老大！班长不在，我说话比谁都好使！”
凌棵听着他的话，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老大？
还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小子是把连队当成梁山泊了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凌棵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谁让你当老大了？谁给你的权力？”
“我看你小子是精力太旺盛了，没事干了是吧！”
“滚出去！马上给我滚回宿舍去！”
凌棵的咆哮声震得齐越耳朵嗡嗡作响。
他懵了。
怎么没有夸奖？
怎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不是，连长……”
齐越急了，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我的考察期，不是还没过吗？”
“您总得给我个奋斗目标，给我个具体的考核标准吧？”
“您就说，要我干什么，我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转正，他也是豁出去了，拍着胸脯打包票。
“哦？”
凌棵听到这话，暴怒的情绪忽然一滞。
他缓缓坐了回去，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起齐越来。
这小子，虽然狂了点，但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胆子够大，脸皮够厚。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电般划过。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奋斗目标？”
“行啊。”
凌棵身体向后一靠，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你说你是班里的老大，说自己无惧任何挑战，对吧？”
“那是当然！”齐越脖子一梗，满脸的傲气。
“好！”凌棵一拍大腿，“那我就给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我们连，有个兵，叫骆丞，你认识吧？”
齐越心里咯噔一下。
“连长，您提他干嘛？”齐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凌棵笑得更灿烂了，像一只看到了猎物的老狐狸。
“很简单。”
“你的考核任务，就是把他教会！”
“教会他分清左右，教会他走好队列！”
凌棵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要在新兵连结束前的最终汇演上，他能像个正常兵一样，不出错，不乱窜，你的考察期，就算通过！”
“到时候，副班长，我第一个提名你！”
教骆丞分左右？
开什么玩笑！
“不不不！连长，不行，这绝对不行！”
齐越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脸都白了。
“这任务我接不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他那是天生的！我亲眼见过，他往自己左手绑红绳，右手绑绿绳，结果喊向左转，他看着红绳，人往右边去了！”
“这没法教！神仙来了都得摇头！”
齐越是真的怕了，这比让他去跟二班那个肌肉猛男单挑还恐怖。
“完不成？”
凌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你刚才不是还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吗？”
“怎么，当兵的说话，跟放屁一样？”
“我……”齐越被怼得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