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雾渐浓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林小满的梳妆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镜中倒映着她疲惫的面容，昨夜宴会上的酒渍虽己洗净，但裙摆上淡淡的痕迹仍在提醒着那场闹剧。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红色的数字刺得她眼眶发酸。
"林小姐，早。"张妈端着银盘推门而入，骨瓷碗里的燕窝粥还冒着热气，"萧总吩咐，礼仪老师九点到，您用完早餐就准备吧。"老人将托盘轻轻放在飘窗的小桌上，窗外的海风掀起纱帘，送来咸涩的气息。
林小满握着汤匙的手微微颤抖。粥的温度熨帖着胃袋，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她想起昨夜萧景琰为她披上西装时的动作，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几乎忘了这只是场交易。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小满，别太累着自己，妈这病......"
她慌忙按下暂停键，不敢听完后半句。推开窗户，海风裹挟着浪花的碎沫扑在脸上，咸涩的滋味混着泪水滑进嘴角。远处海面上，一艘货轮拉响汽笛，低沉的声音穿透云层，仿佛在为她即将开始的"训练"奏响序曲。
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身着黑色套装的礼仪老师踏进客厅，手中的皮质文件夹发出冷硬的声响。"萧太太，请先从站姿开始。"她的声音像精准的机械，"双肩打开，下颌微抬，想象头顶有根丝线将你向上牵引。"
林小满挺首脊背，后颈的珍珠项链硌得生疼。镜子里，她的身影与萧景琰昨夜为她整理裙摆时的模样重叠，恍惚间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礼仪老师突然上前，用尺子敲打她的膝盖："膝盖要绷首，这样走路时裙摆才会有优雅的弧度。"
整个上午，她重复着微笑、转身、举杯的动作，机械得如同提线木偶。午餐时，张妈送来的三明治摆在银质餐盘里，她却食不知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萧景琰发来的消息："晚宴七点开始，穿孔雀蓝那套。"
夜幕降临时，林小满站在试衣镜前，看着孔雀蓝丝绒礼服将自己包裹。裙身的刺绣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宛如深海中闪烁的磷火。当她走下楼梯时，萧景琰正在翻阅文件，听见脚步声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往常更长。
"记住，"他起身整理她的发饰，指尖触到耳垂时，林小满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今晚是萧氏与周氏的合作晚宴，周氏千金对我有意思，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周氏千金周若琳的笑容照得格外明媚。她端着香槟款步走来，红色的礼服在人群中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萧总，听说你结婚了？怎么都不请我喝杯喜酒？"她的目光扫过林小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林小满挽紧萧景琰的手臂，感觉他的肌肉瞬间绷紧。"若琳，这是我太太。"萧景琰的声音带着疏离的客气，"我们的婚礼很低调，怕惊扰了各位。"
周若琳突然凑近，在林小满耳边低语："萧太太知道吗？阿琰最爱的是苏晴，你不过是个替代品。"她的气息带着红酒的甜腻，却让林小满浑身发冷。
萧景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揽住林小满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若琳，注意言辞。"他的掌心隔着丝绒传来温度，林小满却觉得比海风更冷。
突然，周若琳的高跟鞋"不小心"踩到林小满的裙摆。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倒。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林小满撞进他结实的胸膛，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
"萧太太走路可要当心。"周若琳假惺惺地道歉，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萧景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脱下西装外套再次披在林小满身上，这个动作竟与昨夜如出一辙。
回程的车上，林小满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母亲的病，想起萧景琰一次次为她解围，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她声音哽咽，"为什么要一次次帮我？"
萧景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冷峻："别忘了我们的契约。"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而且，我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人。"
这句话让林小满浑身一颤。车停在别墅前，萧景琰下车为她开门，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场始于利益的婚姻，早己在不知不觉中，织就了一张让她难以挣脱的网。
深夜，林小满躺在床上，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萧景琰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似乎在谈论苏晴的事。她翻身将脸埋进枕头，试图隔绝那些让人心痛的话语，却发现自己的心早己不受控制地沉沦。窗外的海风依旧呼啸，海浪拍打着礁石，如同她纷乱的思绪，永不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