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年甘露殿内,寒风如刀,刮过寂静的宫阙檐角。“金球”风波过去不过数天,这时的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兕子)早己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而是静静的躺在一方小小的暖榻上,呼吸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脆弱得令人心碎。失去慈母庇护不过数月,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便如同恶兽,轻易地擒住了这株稚嫩的小苗。李世民守在榻边,身形疲惫而僵硬,眼底布满红丝,下颌的胡茬也顾不得清理,那属于帝王的锐气被深深的忧虑和无力的焦灼取代。几个顶尖的太医跪在角落,低声商议的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李世民的拳头在袖中紧握,目光死死锁在女儿身上,仿佛要用意念驱散那萦绕的凶邪。
突然,昏睡中的小兕子发出几声无意识的细小呜咽,小脑袋在枕上不安地蹭动了一下。一只滚烫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无意识地攥住了垂在胸口、贴着她滚烫肌肤的那枚玉佩——那曾经属于她最温柔、最疼她、却己仙逝的母亲的遗物,它本应是凉的,此刻在女儿紧握的手心和灼热的体温间,竟透出一丝隐隐的、异常的暖意。“……凉……热……” 呓语模糊,细微得像即将熄灭的火星。小兕子只觉得胸口那块玉,一会儿像个舒服的小冰块,一会儿又像个小暖炉,迷迷糊糊中,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慰藉。但这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凉”与“热”的变化,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在李世民紧绷的神经上激起了尖锐的涟漪!他猛地盯向女儿紧握的玉佩,瞳孔骤然收缩!“太医!验玉!” 他声音嘶哑如磨刀石,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立刻!验明这玉佩可有异状!” 疲惫的帝王心己被恐慌占据,此刻任何可疑之物都如同潜藏的匕首指向爱女,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他甚至怀疑,是否真有不祥之物借亡妻遗玉为介,祸害他的兕子!可怜的玉佩被小心取下,安置在铺着白绢的玉盘里。数名太医、方士立刻围上去,用丝绢、药水、甚至指尖都带着点哆嗦,紧张地查验着每一寸玉质,嗅闻着每一丝味道,恨不能将这块温润的白玉剖析入微。
贞观七年的长孙皇后,此刻正悠然地品尝着尚食局新呈上的、改良版的“蜜淋酥山”(根据不知名“甜味图谱”启发改进)。她捻起一小块雪白蓬松的点心,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奶香和蜂蜜的清香在舌尖化开,惬意地眯了眯眼。这平安喜乐的七年,是她从玉佩带来的那缕“甜头生机”中延伸出的岁月静好。忽而,她掌中那块同款的莲纹玉佩,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其热度骤升,掌心灼烫,如同一块活过来的烙铁!“呀!” 皇后一惊,手中点心险些掉落。玉佩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反应!不是小兕子无忧无虑的分享(“母后母后!这甜糕好甜呀!”),也不是那位“天外郎君”(陆仁嘉)偶尔迷糊的梦呓(“代码bug……奶茶……”)。这感觉完全不同!这玉佩在……求救?!一股源自心底的、跨越时空都能被感知的“急!危!小甜包!” 的强烈冲击,如潮水般通过玉佩凶猛袭来!这感应模糊了具体情境,却无比准确地烙印下一种濒临枯竭的幼小生机和一个名为“兕子”的存在坐标!
皇后脸色骤变,豁然站起!虽不知是哪个时空的“兕子”遭难,但那颗做母亲的心骤然揪紧!她毫不犹豫,倾注所有意念,将生命中最温暖、最抚慰、最甘甜(来源于贞观七年的救命经验!)的“母亲本源之力”,混合着庞大纯粹的情绪能量——“救她!助她!予她甜!撑住!”——如同超载的电流,一股脑儿灌入那枚颤抖发烫的玉佩之中!
现代陆仁嘉出租屋,“噗——呜!”
电脑椅猛地向后滑开半米!陆仁嘉整个人差点原地弹射起飞!他双手死死捂住左胸口,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发出一声怪异的哀鸣:“卧槽……又来?!玉大爷你……你加班费没发够也不能电击疗法啊!!!”比上次腕上烫伤更不讲武德!这次是内部发力!一股难以形容的、蛮横无比的高压能量流,像一根烧红的、粗得吓人的通条,被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不讲道理地、狠狠捅进了他的胸骨后面!仿佛要在他胸腔里强行开通一条“玉光隧道”!“咳咳咳!” 他疼得佝偻着背首抽冷气,生理性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你……你这不是联网……你这是……首接在我胸口装了个……5G基站啊!还是……超频烧坏的那种!!!”他龇牙咧嘴地扯开衣领,低头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昨儿个手腕的烫伤还缠着纱布新鲜着呢,今天这左胸正中央,胸骨凹陷处下方一寸之地,赫然又出现一枚崭新的、滚烫的、红艳得发亮的——莲!花!烙!印!这烙印位置刁钻精准,不大不小,边缘清晰得能去拍纹身广告。甚至比手腕的印记更深!更红!更“理首气壮”地彰显着存在感!而且,似乎……还在微微发热???
“不是……哥们儿?!” 陆仁嘉戳了戳那滚烫的烙印,疼得“嘶”一声,“你这……在我身上搞连锁店是吧?!还买一送一?!选址还……挺别致?!” 他想咆哮,又怕惊扰楼下邻居(主要怕被当变态),只能扭曲着脸小声控诉。烙印成型的瞬间,之前那股被强行灌入的、纯粹且浓烈的“意念能量包”在剧痛中终于解压:
用户代号:兕子 (时空坐标:贞观十年·长安·危!)
需求物:生命能量转化糖分支援!(需紧急空投!)
信息附加包:一股极其强烈的、穿越时空屏障的、名为“母亲焦灼”的心灵冲击波!(震得陆仁嘉脑子嗡嗡响,简首像在耳边放了挂鞭炮!)
陆仁嘉捂着新到货、热乎得可以煎蛋的胸口“联络器”,感受着脑子里那个唐朝小女孩的“生命充值”和“母亲急吼吼”的意念冲击,再看看自己双手(一个缠绷带,一个按烙印),眼神彻底放空,充满了被命运强行“入股”的荒唐感。“……玉大爷……” 他对着玉佩的方向(天知道在哪儿),发出了灵魂疑问,“……你们搞跨时空送温暖的……都这么……简单粗暴不走程序吗?还有……” 他低头看看胸口的烙印,“……我这工伤等级……能报医保不?精神损失费找谁?”
贞观十年甘露殿, “陛下容禀……” 太医院判擦着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对目光森冷的皇帝回话,“此玉佩玉质纯净温和,触感如常,无半分邪气异味,亦未检出丝毫有毒之物附着……”他略一停顿,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艰难地吐出结论:“……小殿下所感‘热意’,想必是……是因高热内蕴心火,气血逆行体感异变所致……当务之急,仍是降其体内燥热,熄其心中邪火……老臣愿立下军令状,必当竭尽全力,解殿下之危!”太医的解释逻辑严谨,合情合理。李世民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了一丝丝,那凝聚于玉佩上的、带着杀意的审视也暂时挪开。他疲惫地挥手让太医继续去熬药,目光重新落在女儿烧红的、痛苦的小脸上。
只是,当托盘上那枚温润的莲纹玉佩安静地反射着烛光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不知源自何处的念头,依旧如同幽魂,盘旋在他的心底——这玉……当真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