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振国吃完饭，两人又等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
“医生？”
莫振国上前，只叫了一句医生便再不敢开口，他怕结果是他不想看到的。
中年医生摘下口罩，“你是病人家属？怎么送的这么晚？”
“你知不知道病人是急性阑尾炎？再晚五分钟就该穿孔了，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说到这里，中年医生心中也有些疑惑，按照他们的推测，依照病人的病情早该穿孔了，怎么会挺到医院？
最后想不明白，中年医生只能归结到病人意志力坚强，身体素质好上。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莫振国被中年医生凶到低头认错，却也知道自家老婆子救回来了，心里欣慰的同时更是对沈南枝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沈南枝，他这会儿就没有相依为命的老婆子了，这世上就只剩下他自己，他好可怜。
莫书：难不成我是捡的？
中年医生见莫振国认错态度良好，也没为难他，只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刚刚说那些话也是太气愤了，这些病人和病人家属为了省钱讳疾忌医，每次都要忍到不能忍才肯来医院，给他们的工作增加难度都是小事，有些人因此连命都没了，本来能活的。
“爷爷，我帮您把奶奶推到病房里去吧。”
莫老太太己经被推了出来，需要住七天院。
莫振国回神，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推就行，我老头子有的是力气。”
“枝枝啊，这一上午麻烦你了，你回去吧，别让大队长等急了。”
“报酬等我回去就告诉你。”
沈南枝摇头，伸手推过病床。
“爷爷，报酬不着急，我先帮您把奶奶安顿好。”
顿了顿，沈南枝再次开口。
“爷爷，照顾奶奶是个力气活，您在这边有没有亲人？我可以帮您通知一下，让您的亲人来一起照顾。”
莫振国张了张嘴，最终摇摇头。
“没有，来下放的只有我和老婆子。”
莫书被他瞒下了，他本不想瞒着的，但他情况特殊，为免连累到沈南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南枝心中清楚，也没再强求，帮着莫振国把莫老太太送回病房，又安顿好，留下一些钱，这才转身离开。
她不怕莫振国偷跑，不说莫老太太还病着呢，就这特殊的年代，出门哪哪都要介绍信，他也走不出兰城县的。
回到幸福大队，沈南枝先是去沈家找到沈有粮，向沈有粮说了这件事情，着重强调了莫振国年老体衰，照顾自己都费劲。
沈有粮沉吟半响，“行，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照顾他们的，你不用管了。”
虽是下放人员，但也要尽量保证人家的生命安全。
“好”
沈南枝点头，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干脆把莫书派去得了，但莫书那边没过明面，莫书也不知道她今天救了莫老太太，更不知道她己经知道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了，她总不能跑到莫书面前大咧咧的和他说。
‘莫书，你奶奶住院了，你去照顾她吧。’
不得首接把莫书吓尿了的。
沈南枝不知道，莫书因为放心不下自己奶奶，趁着午休时间又跑了一趟牛棚，见牛棚里空空的，一下午都心慌慌，活干的三心二意，几次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强撑着干完属于自己的活儿，便跑了。
在沈家这边吃完晚饭，沈南枝和沈有粮一起回了知青院，原因无他，莫老太太的照顾问题，队员那边没人愿意去。虽然会给工分，但莫老太太的身份毕竟是下放人员，避嫌。
沈有粮也不想安排自家人去，便想着问问知青有没有愿意去的，这一进门就碰到了失魂落魄的莫书，沈有粮神情一顿。
“莫知青，你在这院门口做什么呢？”
“我？”
莫书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南枝也没多嘴，她没说莫书和莫振国夫妻的关系，那是人家的事情，她没必要多嘴。再者，那是莫书的爷爷奶奶，他这么担心，若是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她也看不上他。
今儿这是碰到她了，但凡碰到别人，莫老太太都得噶。
踌躇不过几秒钟，心中的担忧战胜理智，莫书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
“大队长，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能不能麻烦您和我来一下？”
沈有粮歪头，看了沈南枝一眼，余光又瞟到两边房屋里看热闹的人影，点点头和莫书一起走了出去。
沈南枝没跟出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家，想也知道莫书大概是要坦白了，若是好奇事后问她大爷就行，这会儿困的不行她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她果然不适合起早。
第二日，等沈南枝起来，晃晃悠悠到沈家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沈有粮，真是稀奇，她大爷哪天不是第一个到打谷场的，今儿都这个点了，竟然还在家。
沈有粮对着沈南枝招招手，“枝枝，来。”
沈南枝，“大爷，您找我有事？”
沈有粮点头，脸颊崩的紧紧的，“你知道莫书和莫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吗？”
沈南枝也没瞒着，闻言点点头，“祖孙俩。”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个脑瓜崩。
“好你个臭丫头，你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你不告诉我，不告诉也就算了，昨个还说什么莫老头年老体衰自己个都照顾不了自己，得派个人去。”
“你干脆首接说派莫书去得了呗，你大爷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沈南枝摸摸脑袋，也挺冤枉的，她可没说得派人去照顾莫老头夫妻俩，她只说了莫老头年老体衰，这是实话啊，莫老头本来身体就一般，下放后她大爷虽然没派人磋磨对方，但牛棚里的活计总得干吧。
过去养尊处优的人突然进行强体力劳动影响身体是很正常的，体衰不合理吗？
但她现在不敢，怕火上浇油。
沈有粮也不是真的发火，弹了沈南枝一个脑瓜崩之后心情颇好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莫书告诉你的？”
这是个坑，沈南枝瞬间打起精神来，她和莫书又不熟，莫书告诉她这个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