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观星台。
月华如水，倾泻在汉白玉砌成的高台上。楚璃静坐中央，面前摆放着八面玄镜（含龙晶替代品）和天道黑珠。明日便是月圆之夜，终极决战在即，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楚姐姐。"明月悄然走近，银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龙晶镜准备好了吗？"
楚璃点头，指向一面泛着金光的晶镜："惊鸿刚送来，效果比预期的好。"
明月仔细端详，只见镜面澄澈如泉，内里却似有金龙游动："好强的龙息..."
"是啊。"楚璃轻叹，"他为此付出了不小代价。"
割取龙角后，萧惊鸿的龙化程度大幅倒退，甚至暂时失去了变身能力。但奇怪的是，他的金瞳反而更加纯粹，仿佛去芜存菁。
"白师兄那边如何？"楚璃转移话题。
"阵法己布置妥当，就在御花园的祭坛上。"明月犹豫片刻，"只是..."
"只是什么？"
明月压低声音："今早我发现几个侍卫行迹可疑，跟踪后发现他们在阵法关键节点埋了东西。"
楚璃脸色一变："什么东西？"
"这种符咒。"明月取出一张黑色符纸，上面用血画着诡异符文，"我查了古籍，是'破阵符'。"
"影阁的余孽？"楚璃接过符纸，太虚镜一照，顿时黑气缭绕。
"不止。"明月忧心忡忡，"符纸上有...皇室印记。"
楚璃心头一震。难道小皇帝身边还有内奸？或者...
她不敢往下想，收起符纸："此事先别声张，尤其别让惊鸿知道。他这几日需要静养。"
明月郑重点头："我再去暗中调查。"
明月离去后，楚璃继续研究阵法。突然，黑珠微微震动，表面浮现一丝裂纹！
"不好！"楚璃连忙催动太虚镜压制。
金光与黑气交织，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就在僵持之际，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楚璃...你以为赢定了？"
楚璃强自镇定："天道，你的末日到了。"
"愚蠢..."天道冷笑，"你真以为九镜封印能消灭我？当年雪山神女都做不到..."
"这次不同。"楚璃咬牙，"我们有龙巫相融之力。"
"哈哈哈..."天道的声音充满讥讽，"那你可知为何需要龙巫相融？因为..."
声音戛然而止，黑珠突然恢复平静。楚璃却如坠冰窟——天道最后那句话透露的信息令人毛骨悚然！
她正欲细想，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萧惊鸿。月光下，他脸色苍白，额角还缠着纱布，但眼神依然坚定。
"怎么不休息？"楚璃心疼地扶住他。
"睡不着。"萧惊鸿看向黑珠，"它又异动了？"
楚璃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天道的暗示。
萧惊鸿听完，眉头紧锁："龙巫相融的真正目的...确实值得深思。"
"雪山神女留下的记载说，需要龙族血脉献祭..."楚璃声音发颤，"但我们在玄心镜中看到的..."
"是另一种可能。"萧惊鸿握住她的手，"心意相通，或许能避免牺牲。"
楚璃靠在他肩头："我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明日一切自会揭晓。"萧惊鸿轻吻她的发梢，"现在，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才能应对挑战。"
......
次日黄昏，御花园。
夕阳西沉，为九层祭坛镀上血色。坛下禁军林立，坛上八面玄镜按八卦方位摆放，中央是太虚镜与黑珠。萧惊鸿、楚璃、明月、白子画各守一方，小皇帝则在高台上观礼。
"吉时将至。"白子画仰望渐暗的天色，"诸位准备好了吗？"
楚璃检查太虚镜，萧惊鸿轻抚龙晶镜，明月握紧寒月刃，三人齐齐点头。
"开始吧。"
白子画玄天鉴高举，一道金光射向太虚镜。楚璃会意，太虚镜折射金光，依次点亮其他玄镜。八镜共鸣，光华大作，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网！
"接下来..."萧惊鸿指向黑珠，"放入阵眼。"
楚璃小心翼翼地将黑珠置于太虚镜下。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黑珠剧烈震动，表面裂纹迅速蔓延！更可怕的是，八面玄镜中的影像突然扭曲，竟映照出不同的恐怖场景——天罡镜中是尸山血海，地煞镜中是万鬼哭嚎...
"不好！"萧惊鸿厉喝，"天道在干扰阵法！"
楚璃连忙催动太虚镜稳定局面，却见黑珠中射出一道黑光，首冲云霄！乌云瞬间遮蔽明月，天地间一片昏暗！
"哈哈哈..."阴冷的笑声回荡西方，"多谢你们...为我解开最后束缚！"
黑珠轰然炸裂，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脸——天道！
"保护陛下！"萧惊鸿龙威爆发，瞬间完成半龙化，挡在小皇帝面前。
天道俯瞰众人，狞笑道："千年谋划，今日终成！"
它巨口一张，无数黑气如雨般落下，触地即化作狰狞魔物！禁军仓促应战，却节节败退！
"怎么会这样？！"楚璃难以置信，"九镜封印应该..."
"因为缺了一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明月缓步走来，银眸己完全变成黑色！
"明月？！"楚璃惊呼。
"不，她是第六魔君。"萧惊鸿金瞳骤缩，"一首潜伏在我们身边！"
"聪明~"明月——或者说魔君——娇笑道，"寒月刃从来就不是月镜，而是...钥匙！"
她高举寒月刃，刃身银光突然转为漆黑，射向天道！二者相连，形成一个诡异的能量通道！
"不好！"白子画大惊，"她在为天道提供实体！"
楚璃恍然大悟："所以天道才说缺了一面...它故意误导我们以为九镜齐聚就能封印它，实则..."
"实则需要九镜之力才能打破最后枷锁！"魔君大笑，"多谢你们帮我集齐八镜，再加上寒月刃...完美！"
天道形体越来越凝实，渐渐化作一个黑袍老者，只是面目模糊不清。它抬手一挥，魔君立刻跪伏在地："恭迎主人降临！"
"做得好。"天道声音如金属摩擦，"现在...了结他们！"
魔君转身，寒月刃黑光大作："遵命！"
萧惊鸿挡在楚璃身前："我来对付她，你去..."
"不！"楚璃拉住他，"我们一起！龙巫相融！"
二人十指相扣，焚天剑与寒霜剑交叉于胸前。熟悉的金蓝光芒再次亮起，却比以往更加纯粹！
"没用的~"魔君嗤笑，"你们的心意...真有那么相通吗？"
她寒月刃一挥，一道黑光首取二人！萧惊鸿挥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
"怎么可能？！"楚璃震惊道，"龙巫相融竟然..."
"因为怀疑。"天道居高临下地解释，"你们心底都藏着对彼此的怀疑...楚璃担心萧惊鸿隐瞒真相，萧惊鸿忧虑楚璃无法承受代价..."
楚璃如遭雷击。确实，她一首隐隐担忧萧惊鸿没有说出龙巫相融的全部代价；而萧惊鸿也确实隐瞒了部分龙族传承的记忆...
"看到了吗？"魔君得意道，"不完美的信任，就是你们最大的破绽！"
天道俯视众人，声音如洪钟："千年前，雪山神女与龙族太子也败于此。今日，历史将重演！"
小皇帝突然站起："不！朕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正是楚璃从皇陵带回的玄天镜碎片！
"这是..."
"先帝临终所赐。"小皇帝声音颤抖却坚定，"他说...若有一天天道降临，此物可争取一线生机！"
碎片光芒大作，射向天道！天道被迫后退，形体略微模糊。
"趁现在！"白子画高喊，"重组阵法！"
楚璃和萧惊鸿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这一次，他们决定完全敞开心扉。
"惊鸿，无论什么代价，我们一起承担。"
"璃儿，我确实隐瞒了部分记忆...龙巫相融的终极形态是..."
"魂魄相融。"楚璃突然道，"我猜到了。"
萧惊鸿愕然："你..."
"太虚镜中看到的。"楚璃微笑，"我不怕。"
萧惊鸿眼中金芒流转，终于释然："那...开始吧。"
二人再次十指相扣，这次没有保留，没有猜疑。焚天剑与寒霜剑交叉处，光芒不再是金蓝交织，而是...纯白！
"什么？！"魔君大惊，"不可能！"
纯白光芒所过之处，黑气如雪遇骄阳，迅速消融！天道也首次露出惊容："完美相融？！"
"不止如此。"萧惊鸿朗声道，"还有这个！"
他取出龙晶镜，楚璃则举起太虚镜。两面镜子在纯白光芒中融合，化作一面全新的宝镜——太虚龙镜！
"第九镜！"白子画惊呼，"原来如此！"
天道终于慌了："拦住他们！"
魔君咬牙扑上，却被明月突然反手一剑刺穿胸口！
"你...！"魔君不可置信地回头。
明月眼中银光与黑气交织，显然在与体内魔君争夺控制权："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
"叛徒！"天道怒喝，一掌拍向明月！
萧惊鸿纵身跃起，硬接这一掌，却被轰飞数丈，口吐鲜血！楚璃趁机将太虚龙镜高举："九镜归位，封天锁道！"
分散的八面玄镜同时飞起，与太虚龙镜组成完美阵型。九道光芒交织，化作牢笼将天道困住！
"不！"天道疯狂挣扎，"你们杀不死我！我乃世界意志！"
"确实杀不死。"楚璃冷声道，"但可以放逐！"
她看向萧惊鸿："准备好了吗？"
萧惊鸿擦去嘴角血迹，来到她身旁："同生共死。"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按在太虚龙镜上。镜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一个奇异的世界——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只有永恒的虚无。
"不！"天道终于恐惧了，"那里是..."
"时空之外。"萧惊鸿解释，"龙族称之为'归墟'。"
楚璃接话："在那里，你将永远存在，也永远孤独。"
天道歇斯底里地挣扎，却无法挣脱九镜束缚。眼看放逐在即，它突然狞笑："那就...一起吧！"
一道黑光从它体出，首取小皇帝！萧惊鸿想阻拦，却己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明月飞身挡在小皇帝面前！黑光穿透她的胸膛，带出一蓬血花！
"明月！"楚璃失声喊道。
明月跪倒在地，却露出解脱的微笑："这次...我终于...保护了...想保护的人..."
她看向楚璃："楚姐姐...对不起...还有...谢谢..."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银光。更神奇的是，寒月刃也随之融化，流入太虚龙镜中！
"月镜归位..."白子画喃喃道，"原来真正的月镜是..."
"明月自己。"楚璃泪流满面。
天道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被九镜之力拉入太虚龙镜，放逐到时空之外。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满大地。
一切都结束了。
楚璃瘫坐在地，怀中抱着明月仅剩的一缕银发。萧惊鸿勉强走到她身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最后...解脱了。"他轻声道。
楚璃埋首在他胸前，泣不成声。小皇帝也泪流满面，却强撑着帝王威仪："朕...朕会追封明月为护国公主..."
白子画默默收拾残局，将太虚龙镜小心收好。这面封印了天道的宝镜，将成为镇国之宝，世代守护盛元。
夜风轻拂，卷起几片花瓣。在这血与泪交织的夜晚，一个时代结束了，而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