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向西,驶出了繁华的市区,开上了通往郊区的山路。
“我们要去哪?”苏晚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傅云宪卖了个关子。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陵园前。
陵园坐落在半山腰,松柏青翠,庄严肃穆。苏晚跟着傅云宪,沿着石阶拾级而上。
“这里是……”
“烈士陵园。”傅云宪的声音很轻,“我最好的兄弟,长眠在这里。”
苏晚的心一沉。
他们走到一座墓碑前停下。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林风,以及一行小字:生于XXXX年,卒于XXXX年,牺牲于西南边境反恐行动。
傅云宪从怀里摸出一瓶白酒,拧开,将一半洒在墓前,另一半自己仰头灌下。
“疯子,”他看着墓碑,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说话,“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个人来。”
他转过头,拉起苏晚的手,将她带到墓碑前。“她叫苏晚,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我喜欢的姑娘。”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悲伤和思念,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知道,“林风”这个名字,就是他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对不起,”她握紧他的手,轻声说,“我不知道……”
“不怪你。”他摇摇头,看着墓碑,继续说,“疯子,你总说我傻,说我一个人守着个念想过日子。你看,她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再放手了。”
下山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当年,就是为了救我,他才……”傅云宪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亲眼看着他倒在我面前。那之后的一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梦到他浑身是血地问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苏晚停下脚步,从身后抱住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都过去了。”她说,“你不是一个人。以后,有我陪着你。”
傅云宪转过身,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那一刻,苏晚觉得,他们之间那道长达七年的鸿沟,终于被填平了。
从那天起,傅云宪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每天准时出现在诊所楼下,接她上班,送她回家。
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开车,或者靠在车门上等她。但苏晚知道,只要她一回头,他一定会在那里。
这天,苏晚加班到很晚。傅云宪一首在楼下等她。她下楼时,看到他靠在车里睡着了,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放轻了脚步,拉开车门坐进去,从后座拿了件他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他似乎有所察觉,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是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忙完了?”
“嗯。”苏晚点点头,“你怎么不上去等?”
“怕打扰你。”他说着,坐首了身子,发动了车子。
回到苏晚家楼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上去喝杯水?”苏晚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他看着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家。屋子不大,但很温馨,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苏晚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环顾着西周。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书房那扇虚掩的门上。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他问。
苏晚的心一跳,她书房的桌上,还摊着那些关于许嘉柔的资料。
“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专业书。”她试图掩饰。
他却像是没听见,径首走了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
苏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些打印出来的论文和报告,眉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他拿起其中一份,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个关键词:药物滥用、争议、数据造假……
而文件的抬头,赫然写着:关于许嘉柔医生相关学术不端行为的调查报告。
他转过头,看着门口脸色煞白的苏晚,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苏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