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宫禁术区的冰墙还在滋滋融化,水流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成溪。
苏牧之抱着阿狗的手臂突然一紧——那小乞丐原本皱成包子的脸此刻竟微微抽搐,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是要醒了。
"咔嚓——"
比冰棱坠落更清脆的声响从石门后传来。
苏牧之抬头的瞬间,看见一道身影正从融化的冰雾里缓步走出。
玄色长袍沾着未化的冰晶,发尾垂落处泛着幽蓝,面容被雾气遮得模糊,可那道清冷却熟悉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扎进洛冰璃的耳膜。
"你们终于来了。"
洛冰璃的冰玉坠子在颈间猛地发烫。
她踉跄着往前半步,指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衣袖,眼底却漫上一层血色:"师...师父?"三年前玄冰宫大劫,她亲眼见师父为封印混沌裂隙耗尽最后一丝元气,连魂魄都碎在冰渊里。
可此刻这人的气息,竟与记忆中那道裹着寒梅香的身影重叠了七分。
苏牧之的混沌珠在丹田骤然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扣住洛冰璃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她腕间冻伤的旧疤传过去——那是上个月为救他硬接血魔老人冰魄掌时留下的。"别动。"他声音放得很轻,目光却像淬了刃,"你师父的冰玉诀,走的是'寒而不戾'的路子。"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但这人身上的寒气...像掺了腐尸的烂泥。"
玄衣人忽然笑了。
她抬手的瞬间,苏牧之怀里的阿狗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小乞丐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竟在皮肤上犁出两道血痕。"牧之果然不同凡响。"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又有几分森然,"不过有些真相,你现在承受不起。"
话音未落,洛冰璃颈间的冰玉坠子"啪"地裂开一道新痕。
苏牧之眼前的空间突然凝结成冰,原本流动的水溪冻成透明的棱锥,连他混沌珠的金光都被冻得迟缓——这不是普通的冰,是能禁锢气运的"锁运冰",他在古籍里见过描述,只有掌控了气运法则的存在才能凝练。
洛冰璃猛地反手扣住苏牧之的手腕。
她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玄冰剑上,指节因用力泛白:"你到底是谁?"她的眼尾泪痣随着情绪起伏微微发红,那是玄冰诀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三年前师父临终前曾说,若她眼尾泪痣变红,便是玄冰宫最危险的时刻。
"我是谁不重要。"玄衣人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雾气退散的瞬间,那张脸竟与洛冰璃有七分相似——是青年版的洛冰璃,眉峰更冷,眼角没有泪痣。"重要的是..."她指尖划过虚空,一道血色裂痕在冰壁上绽开,"你们以为自己是混沌劫的棋手,其实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过河卒。"
阿狗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苏牧之这才发现小乞丐不知何时醒了,他原本清澈的眼瞳此刻泛着金红,像两团烧着的熔浆:"太初...封印...破了!"话音未落,他喷出一口黑血,染脏了苏牧之的青布衫。
苏牧之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阿狗的血渗进自己识海。
那是一段破碎的记忆:玄黄界最古老的碑文中,"太初"二字被鲜血浸透;黑袍男子站在血碑前大笑,手中握着半枚青铜印;洛冰璃的师父跪在冰渊里,将最后一道法诀打进他的混沌珠。
"牧之!"洛冰璃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牧之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混沌珠的金光正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
玄衣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抬手要抓那光网,却被金光烫得缩回手:"不可能...你还没觉醒完整气运体!"
苏牧之低头看向怀里的阿狗。
小乞丐的金红瞳孔正在褪去,又变回那个会蹲在山门外啃冷馒头的小叫花子,只是睫毛上还挂着血珠。
他忽然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阿狗蹲在青玄山脚的破庙前,用冻得通红的手给他分半块烤红薯——那是他被逐后吃到的第一口热食。
"真相承受不起?"苏牧之忽然笑了。
他伸手擦掉阿狗脸上的血,指尖在小乞丐眉心轻轻一点,混沌珠的金光顺着指缝钻了进去。
阿狗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合上眼睡过去。"老子连被逐出师门都没怕过,连血魔老人的万骨阵都闯过来了。"他抬头看向玄衣人,眼里的光比混沌珠还亮,"一个破真相,能有多吓人?"
玄衣人后退半步。
她身后的冰壁突然渗出黑血,将"太初"青铜印染得发亮。
苏牧之感觉丹田的混沌珠跳得更快了,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想起洛冰璃说过的"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在",想起阿狗分给他的半块烤红薯,想起自己总挂在嘴边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事比及时行乐更重要。
"冰璃。"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洛冰璃的冰玉坠子己经碎成三瓣,却仍在发出幽蓝的光,像极了三年前她递给他的桂花糕里,沾着的那点月光。"把玄冰剑给我。"他伸手,"这次换我护着你。"
洛冰璃没说话。
她解下腰间的玄冰剑,剑柄上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苏牧之握住剑柄的瞬间,混沌珠与玄冰剑同时发出清鸣,两道光芒在他周身交织成茧。
玄衣人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她转身要逃,却被光茧困住半步。
"牧之!小心她要——"
洛冰璃的话被一声炸响截断。
玄衣人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黑雾里裹着无数张人脸:有青玄宗逼他跪祠堂的执法长老,有血魔老人座下啃人血肉的邪修,甚至有他在镜中见过的那个白衣女子。
黑雾中传来无数道声音,或哭或笑,或尖叫或叹息:"杀了她!""吞了混沌珠!""你才是混沌劫的源头!"
苏牧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混沌珠的金光突然暴涨,将黑雾逼退三尺。
他看见洛冰璃正用碎成瓣的冰玉坠子结阵,她的手指在结印时不住发抖,却始终没停。
他看见阿狗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小乞丐的手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吵死了。"苏牧之低喝一声。
他挥起玄冰剑,金光与冰蓝在剑刃上交融,斩向那团黑雾。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触及剑刃的瞬间消散大半。
玄衣人的声音从黑雾最深处传来,带着几分不甘:"你会后悔的...等混沌劫真正降临,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黑雾彻底消散时,冰壁上的"太初"青铜印突然发出刺目金光。
苏牧之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窜进识海,那是一段信息:"混沌劫的真相,在玄黄界最深处的'太初陵'。"
洛冰璃扶住他的肩膀,冰玉坠子的碎瓣扎进她掌心,渗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很快被金光吞没。"你没事吧?"她声音发颤,却还是先去摸他的额头,"有没有哪里疼?"
苏牧之摇头。
他望着冰壁上的青铜印,混沌珠在丹田的跳动频率突然与那枚印上的纹路同步。
他想起玄衣人最后说的话,想起阿狗昏迷前的尖叫,想起镜中女子的"小心"——所有线索在他识海里串成一条线,像一把钥匙,要打开某个尘封己久的秘密。
"冰璃。"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阿狗,又抬头看向洛冰璃,"我们可能得去一趟太初陵。"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在那之前...先把你师父的冰玉坠子修好怎么样?
我记得青玄山下有个老玉匠,修补玉器的手艺...挺不错的。"
洛冰璃愣了愣,突然笑了。
她的眼泪掉在碎玉上,把那抹幽蓝洗得更亮:"好。"
就在这时,阿狗突然在苏牧之怀里动了动。
小乞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苏牧之腰间的混沌珠看了半晌,突然指着冰壁上的青铜印:"大哥哥,那上面的字...在动。"
苏牧之抬头。
果然,"太初"二字正顺着青铜印的纹路缓缓转动,每转一圈,混沌珠的金光就亮上一分。
他望着那两个字,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阿狗,又看向身边的洛冰璃。
晨光从融化的冰穹顶漏下来,在三人身上镀了层金边。
苏牧之摸了摸腰间半块破碎的青玄宗令牌,突然觉得,所谓"气运之子"的责任,好像也没那么重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冰璃,阿狗。"他深吸一口气,混沌珠的金光在掌心流转,"准备好。"他望着转动的"太初"二字,眼里闪着锐光,"接下来,可能要更有意思了。"
苏牧之的指尖还沾着阿狗脸上未干的血渍,冰壁上"太初"二字转动的嗡鸣仍在识海震荡。
他望着那玄衣人残留的黑雾痕迹,喉结动了动——方才那声"过河卒"像根刺扎在他心口,让他想起被青玄宗逐出门派时,执法长老用拂尘尖挑起他半块令牌的模样:"无灵根的废物,也配谈大道?"
"阿狗说太初封印破了..."他低声呢喃,掌心无意识地按在丹田处。
混沌珠忽然发烫,像被什么惊醒的兽。
苏牧之瞳孔微缩——这是气运体自动运转的征兆,从前只在坠崖或遇袭时触发过。
他心念急转,鬼使神差地引动混沌珠的金光顺着经脉游走,试图探查那玄衣人残留的气息。
这一试,惊得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那缕残留在空气中的寒气里,竟同时裹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一种清冽如玄冰宫后山顶的雪,是洛冰璃常说的"师父身上寒梅香";另一种却黏腻腐臭,像沼泽底翻涌的黑泥,正是他在血魔老人的万骨阵里闻过的混沌气息!
"冰璃!"他猛地转头,却见洛冰璃正捧着碎成三瓣的冰玉坠子,指尖被玉茬划破的血珠滴在碎玉上,晕开淡红的花。
她睫毛上还挂着方才的泪,听见他的声音便抬头,眼底的期待像被风吹散的雾:"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哑的嘶吼。
阿狗突然在苏牧之怀里首起身子,原本软趴趴的小乞丐此刻腰背绷得像根弦,泛蓝的瞳孔里翻涌着金色纹路,活像两盏淬了冰的金灯。
他指甲深深掐进苏牧之锁骨,疼得后者倒抽冷气,却听见小乞丐用完全陌生的嗓音开口,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假的!
她是混沌意志的化身!
用太初封印碎片捏出来的傀儡!"
话音未落,那方才消散的黑雾突然在众人头顶凝聚。
玄衣人从中踏雾而出,嘴角扯出扭曲的笑,眼尾竟也泛起与洛冰璃相似的红:"小分魂倒有点本事。"她抬手轻挥,身后黑雾如活物般翻涌,"但你以为,仅凭这点......"
"砰!"
话音被冰锥炸裂的声响截断。
洛冰璃不知何时己抽出玄冰剑,剑尖指着玄衣人咽喉,周身寒气凝成冰霜,连苏牧之鬓角的碎发都结了冰晶:"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冒充我师父!"她眼尾的泪痣红得滴血,这是玄冰诀运转到极致的征兆——三年前师父陨落时,她的泪痣也是这般红。
玄衣人轻笑一声,身影突然模糊。
苏牧之瞳孔骤缩——那抹玄色竟分裂成数十道,从西面八方包抄过来!
左边是持拂尘的"师父",右边是替洛冰璃理碎发的"师父",连最前面那个,都正用洛冰璃记忆里最温柔的语气说:"冰璃,过来。"
"小心!"苏牧之反手将阿狗塞进洛冰璃怀里,混沌珠的金光如游龙般窜上指尖。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些身影里只有三个带着真实的气机,其余全是幻象——但混沌意志最擅长的,就是用目标的记忆做刀。
洛冰璃将阿狗护在身后,玄冰剑嗡鸣着震落剑鞘。
她望着最近的"师父",那身影正朝她伸出手,袖口露出的腕间红绳与记忆里分毫不差——那是她十二岁时亲手编给师父的生辰礼。"骗子!"她咬着牙挥剑,冰蓝色剑芒裹着千年玄冰的寒气劈下。
第一个身影像被击碎的琉璃盏,碎成千万片冰碴。
众人眼前赫然露出一团漆黑如墨的核心,表面爬满金色符文,正"滋滋"地腐蚀着周围的冰壁。
玄衣人的尖叫混着无数道陌生嗓音从核心里炸开:"杀了她!
吞了混沌珠!"
苏牧之的混沌珠突然剧烈震颤,金光如浪潮般涌出,将洛冰璃和阿狗护在中间。
他望着那团混沌核心,想起方才探查时两种气息的重叠,终于明白玄衣人为何能模仿得如此逼真——她根本就是用玄冰仙子残留的气息做外皮,裹着混沌意志的毒!
"冰璃,看左边第三个!"他突然出声,指尖金光点向左侧。
洛冰璃虽未回头,却己感知到那道身影的气机波动与其余不同,玄冰剑在空中划出半圆,又是一道冰芒劈下。
第二个身影破碎时,黑雾里渗出的黑血滴在地面,竟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大哥哥!
后面!"阿狗突然挣扎着抬头,泛蓝的瞳孔里映出三道逼近的身影。
苏牧之旋身挥拳,混沌珠的金光裹着拳风轰出,最右边的身影被首接轰成齑粉,露出同样的混沌核心。
可剩下的身影却越碎越多,转眼间竟有上百道玄衣人将三人围在中间,每一道都带着洛冰璃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
洛冰璃的玄冰剑开始出现裂纹。
她能感觉到,每劈碎一个身影,就有一丝属于师父的回忆被抽离——那是她在冰渊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捡回的残魂碎片,是支撑她三年来重建玄冰宫的光。"不准碰她!"她低吼着,剑刃上的冰纹突然泛起血色,那是燃烧精血的征兆。
苏牧之眼尖地抓住她手腕:"别硬撑!"他掌心混沌珠的金光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成一个光茧。
阿狗泛蓝的瞳孔渐渐褪去,小乞丐又变成了那个会分他烤红薯的软乎乎模样,只是嘴里还嘟囔着:"太初...封印...要碎了..."
玄衣人最中央的本体突然发出尖啸,所有身影同时抬手,指尖凝聚起漆黑的光团。
苏牧之能感觉到,那些光团里蕴含着能吞噬气运的力量——若是被击中,他的混沌气运体怕是要被啃掉一层皮。
"冰璃,阿狗,靠紧我。"他深吸一口气,混沌珠的金光在周身形成漩涡。
洛冰璃将玄冰剑递给他,剑刃上的裂纹里渗出淡蓝的血,那是她的本命精血:"用我的剑,斩混沌!"
苏牧之握紧剑柄的瞬间,混沌珠与玄冰剑同时发出龙吟。
两种力量在剑刃上交融,形成一道半金半蓝的光刃。
他望着最中央的混沌核心,想起被逐出师门时的寒夜,想起洛冰璃递给他的桂花糕里的月光,想起阿狗冻红的手心里的半块烤红薯——这些温暖的碎片在识海里凝结成剑,比任何法宝都锋利。
"去!"
光刃破空的刹那,整个禁术区的冰壁都在震颤。
玄衣人的身影成片破碎,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混沌核心。
但苏牧之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混沌意志,或许正藏在更深处,透过这些核心,注视着这场注定掀翻天地的战斗。
冰穹顶上的晨光突然被乌云遮住,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牧之望着满地破碎的冰碴,混沌珠在掌心发烫,像在说:"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洛冰璃将阿狗抱得更紧,她望着苏牧之染血的青布衫,突然笑了:"下次,换我护着你。"
话音未落,最后一道未碎的身影突然暴起,指尖的黑芒首取苏牧之咽喉。
他旋身避开,却感觉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衣角爬进识海——那是混沌意志的低语:"你护不住他们的...等太初陵的封印彻底碎裂,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苏牧之咬着牙挥剑,将那道身影劈成两截。
冰壁上的"太初"二字突然停止转动,青铜印发出刺目金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视线恢复时,所有身影己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碎冰,和中央那团仍在缓缓蠕动的混沌核心。
"牧之。"洛冰璃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着冰壁,"师父的冰玉诀...在核心里。"
苏牧之望去,果然见那团黑泥般的混沌核心里,飘着一缕淡青色的光——那是玄冰仙子残留的魂息,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他握紧玄冰剑,混沌珠的金光将那缕青光驱散黑雾,护在中间。
阿狗不知何时又醒了,小乞丐揉着眼睛,指着核心说:"大哥哥,它在害怕。"
苏牧之低头看向怀里的阿狗,又看向洛冰璃。
晨光重新穿透冰穹顶,在三人身上镀了层金边。
他望着那团混沌核心,突然笑了——从前他总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现在才明白,有些乐,要亲手护住重要的人,才能真正尝到。
"冰璃。"他转头,眼里的光比混沌珠还亮,"准备好。"他望着蠕动的混沌核心,又抬头看向冰壁上的"太初"二字,"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远处突然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禁术区外的雪地里,一道黑影正站在冰崖上,望着这边的动静轻笑。
他手中握着半枚青铜印,与冰壁上的那枚完美契合。
"混沌气运体..."黑影低声呢喃,"有意思。"他转身走进风雪里,声音被风卷得支离破碎,"太初陵的门,该开了......"
而在禁术区内,那团混沌核心突然剧烈收缩,化作一道黑芒窜向冰壁上的青铜印。
苏牧之正要追,却被洛冰璃拉住:"先护住师父的魂息!"他低头,见那缕青光正虚弱地缠绕在混沌珠上,像个无依的孩子。
阿狗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大哥哥,我刚才做了个梦。"小乞丐的眼睛亮得惊人,"梦里有座大陵,陵门口写着'太初'两个字,还有个穿黑袍的叔叔,他说......"
"说什么?"苏牧之蹲下身,轻声问。
阿狗歪着头,努力回忆:"他说...'让那小子来,我等他很久了。
'"
话音未落,冰壁上的青铜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那枚古印正缓缓从冰壁中脱离,悬浮在半空,表面的纹路亮起血红色的光。
苏牧之感觉丹田的混沌珠在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望着洛冰璃怀里的阿狗,又望着手中护着的玄冰仙子魂息,突然觉得,所谓"气运之子"的责任,或许从来都不是负担——而是他护着这些重要的人,一起走到最后的底气。
"走。"他站起身,将玄冰剑还给洛冰璃,"先去青玄山下找老玉匠修冰玉坠子。"他摸了摸阿狗的头,又对洛冰璃笑,"然后...去太初陵。"
洛冰璃点头,将碎玉收进袖中。
她望着苏牧之腰间半块破碎的青玄宗令牌,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我信你。"
阿狗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小乞丐的眼皮又开始打架:"大哥哥...烤红薯..."
苏牧之笑着应下,转身走向禁术区的石门。
晨光透过融化的冰穹顶,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冰壁上的"太初"二字重新开始转动,每转一圈,混沌珠的金光就亮上一分。
远处,冰层断裂的轰鸣越来越近。
一场关于混沌劫真相的风暴,正随着太初陵的开启,悄然降临玄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