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说完向后仰，顺势将两条腿摆到了桌面上。
陈玲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和袁隆平爷爷合作的水稻物种专家万院士吗？他收吴瑶作了关门弟子？”
“学校那么大个马场无偿交给他们兄妹俩开培训班！你以为呢？”周毅用手掸了掸衬衫上的烟灰道。
“可是……”陈玲有些不服气，“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当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无法排除合理怀疑时，本就应当认定被告人无罪，您查这些有意义吗？”
周毅叹了口气，左手探入桌子底下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物件，又从耳朵里掏出一个肉色的耳塞，一起扔到桌上。
“我本来就没想给他们定罪，我只想告诉你，以他们兄妹的智商，怎么会看不出我们的真实目的？你不觉得他们二人的口供有点过于完美了吗？”
陈玲一愣，回忆刚才问询时兄妹二人的陈述，的确是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逻辑上的漏洞，甚至连对于一些细节的描述也是模糊和错乱得恰到好处。
单独问询一人时这个特征还不明显，但将二人的陈述放在一起比对，再加上问询人有意设置问题陷阱，就能够看出破绽了。
陈玲像一朵蔫了的小花缓缓坐了下去，自己还是太嫩了，竟然被俩小年轻摆了一道。
“根据东山街道的同志回忆，吴昶是护妹狂魔，他的那几条不良记录，都是为了保护她妹妹不受校园霸凌惹下的。”
周毅笑了笑，继续打击她：“你说他们还没出社会？别忘了，他们是孤儿，从被抛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社会人了！”
陈玲有些羞愧，她的确是轻视了这对兄妹，也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些问题。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很明显了，他们兄妹二人一定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而确认这一部分真相才是我们兴师动众的真正目的！”周毅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陈玲眨巴着眼睛问。
“下一步就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了，会有专业人士来处理！我们嘛，只是打前站的小喽啰！”周毅自嘲笑道。
他接着又问：“那匹黑马有线索了没？”
陈玲正色道：“还没有，我们用仪器顺着断电区域一路搜查过去，特别是对植物园附近区域进行了地毯式搜查，没有任何异常，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王院士的办公室，王院士不仅在学校以及市里地位特殊，还是人大代表……”
“找国安那边吧……可以少走很多流程，第一时间获得搜查许可！然后……”周毅叹了口气，“然后一并移交给他们吧！”
“可是……”陈玲愤然道，“菜买好了，也择了洗了切了，临下锅了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霍施……你朝我喊干嘛事啊！”周毅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去，找局长说理去！”
陈玲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
“回家！”
……
马场己被警戒线隔离，吴昶将大红安置在动物医学院实验室后面的空地，和妹妹在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就各自回了宿舍。
晚上八点，室友们都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没回来。
吴昶将装黑镰的帆布袋挂在床角，将手机插上电源线，然后去冲了个澡。
确认手机充电后可以顺利开机，他爬上了书桌上方的单人床。
躺在床上面对天花板，他久久不能入睡。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
李师傅诡异的死亡姿势、那团有生命的黑气、发狂的二黑子、还有那把能吓退黑气、带他神游的镰刀……
最为诡异的是妹妹当时的反应。
当黑气侵入她体内时，她竟然能自主将其逼出，甚至还干预了黑气的行动救下了自己。
那团黑气暴露在外时似乎对妹妹极为忌惮，但附身于二黑子后又不怕她了，还企图袭击她。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周毅的眼神，他肯定知道自己说谎了，但警方的过度反应让他和妹妹不得不本能地选择隐瞒真相。
还有，那团黑气到底是鬼怪、科学试验品还是超自然力量？
不管是什么，不能说出实情！
总之，他不会让妹妹的命运被别人掌控，成为研究的对象。
妹妹是他的逆鳞，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吴昶正胡思乱想，突然看到天花板上似乎有一行光斑在微微闪烁。
寝室没有开灯，黑暗背景下的光斑格外明显。
他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行……文字？
文字的整体长短、字体和形状在不停变化着，时而显示英文字母，时而显示奇怪的符号。
他首先反应是不是室友的恶作剧，转头看向床下，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出右手，床铺很高，他可以轻松摸到天花板。
指尖轻轻触碰字体，没有感觉。
他又将整个手掌按在字体上，光斑没有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不是投影，光斑就像是从天花板上“显示”出来的。
吴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斑文字。
那些符号仿佛有生命般流动变幻，时而呈棱角分明的线性，时而化作鸟形与眼睛符号，间或夹杂着圆弧状字符和英文字母。
这些是……古代文字？
这些奇怪的文字有点像是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的文字，他刚想下床翻手机，光斑变成了一行繁体字。
这一次，他读懂了意思。
「其進閻羅殿與？然也 否也」
吴昶瞳孔骤然收缩，咽下一口唾沫。
要不要进阎罗殿？
鬼才进呢！
趁文字还没消失，吴昶手指毫不犹豫地点在「否也」上。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天花板上时，一股吸力突然出现，猛地将他的整个手掌吞入天花板！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
他的身体突然诡异地失去了重量，离开床铺悬浮在半空。
情急之下，吴昶左手死死抓住床铺左边的铁栏杆。
"这他妈......什么情况！我点了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