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经历了妈妈去世后精神失常。
在滇南边境当了十几年的野人,最终被枭辰发现。
现在被陆家安排进了精神病院暂住。
我推开病房门。
满头斑白的爸爸蜷缩在病床上,嘴上反复念叨两个字:“小丽。”
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十年了,他始终困在母亲去世的那天,没走出来。
我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小丽?你来啦?”
我鼻尖发酸,眼眶:“爸爸,我是思月。”
他眼神恍惚,枯槁的手指着我的手背,忽然落下泪。
“小丽,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泪水砸在嶙峋的后背上。
“对不起,爸。”我哽咽着,“我没守住妈,没守住我们的家……”
十年逃亡,十年怨恨,此刻都已经结束了。
回到陆家大院,陆沉舟邀请我去露台吃烧烤。
我由着他推我上了露台,晚风吹拂倒是别有韵味。
他弟给我一杯温水,目光落在我手腕的疤痕上。
“这些年,”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你受委屈了。”
我看着烤架上火光,忽明忽暗,开始讲述我前半生经历的一切。
我讲得很平静,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直到提到后背深可见骨的鞭伤,以及手腕脚腕上无法复原的疤痕,声音才微微一顿。
“其实没挑断。”我抬起手,看着它不受控地发抖,“但神经损伤了,以后可能都这样。”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轻微抽气声。
我转过头,看见他眼圈通红,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很少哭,至少在我面前总是沉稳可靠。
此刻却像戳中痛处的孩子,声音带着颤抖:“思月,你愿意把假证换成真的,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吗?”
我看着他,这一刻,这十年风雪似乎有了一处暖檐可以停歇。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又找上门了。
起初只是发现门外停了辆眼熟的黑车。
后来变成枭辰每天蹲守大院的巷口。
他眼圈浓重,消瘦许多,眼底偏执却丝毫未减。
我只当没看见。
但他像块牛皮广告一样甩不掉,渐渐引起街坊注意,窃窃私语的目光抛向陆家。
我忍无可忍,最终拉开大门:“你到底想干什么?堵人门口,很好看吗?”
他紧抿嘴唇:“我只想跟你说说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转身关门,却被他用手抵住,近乎哀求道:“就几分钟吗,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你…”
客厅里,我坐沙发上,看着枭辰掏出一个笔记本。
“月月你看。”他翻开笔记,里面是各地风景照和行程安排,“这是我做的蜜月计划。”
“我们先去巴黎,你以前说想看铁塔夜景;然后马尔代夫,住水上别墅;还有京都的樱花,冰岛的极光…我都查好了,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他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和陆沉舟没结婚,你肯定是在考验我对不对?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我笑了,笑声里纠缠后的疲惫。
“枭辰,你觉得可能吗?”
他笑容僵住,急切地说:“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混蛋!月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原谅我……”
“行。”我打断他,伸出三根手指,“你能做到三件事的话,我就答应你。”
枭辰眼里燃起希望:“你说!我一定做到!”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指着天空:“第一件,把我母亲骨灰完好无损还给我。”
我露出手腕:“第二件,把我健全身体还给我。”
我闭上了眼:“第三件,让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个我还没认识你的那天。”
客厅陷入死寂,窗外蝉鸣不知何时停了。
只有我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趋于平静。
枭辰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像抽走了所有血色。
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
他没再说话,转身离开,踉跄着消失在巷口。
后来枭辰连同他建立的新霍帮整个人间蒸发。
身体彻底养好后,我将父亲接回了大院。
陆沉舟也向我求了婚。
时间一晃,到了女儿五岁生日这天。
家门口突然出现一箱包装精美的烟花,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我看也没看,将烟花连同纸条一并扔进了院子水池里。
女儿跑过来好奇问道:“妈妈,为什么要把烟花泡起来?”
“因为呀,有些东西,该扔掉了。”
我抱住她温暖的小身体,过去的恩怨如同沉入水底的烟花,终将淹没。
未来的路,还很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