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神明的观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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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羽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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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三无神明的观察日常
作者:
咕咕芥末
本章字数:
6878
更新时间:
2025-07-09

星野葵最近感觉自己的神经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吉他弦,随时可能“嘣”一声断裂。一边要严防死守光的非人力量别搞出大新闻(“自然馈赠”的尺度依旧在艰难磨合中),另一边,一个更“接地气”却同样让她头大的麻烦,正以每小时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撞进她平静(?)的生活——她的小表妹,白羽莓,放暑假了。

白羽莓,人如其名,像颗甜美的草莓。粉色的双马尾随着她蹦跳的动作一甩一甩,圆溜溜的大眼睛永远闪着好奇又活泼的光,脸颊总是红扑扑的,充满了这个年纪特有的、过剩的元气。她是葵妈妈妹妹的女儿,从小就很黏葵这个表姐。

“葵——姐——!我来啦!!!” 暑假第一天,小莓就拖着巨大的草莓图案行李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了星野家的大门,给了开门的葵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哇!小莓!欢迎欢迎!” 葵被撞得后退一步,脸上露出笑容。小莓的到来,多少冲淡了一点她守护神明秘密的沉重感。

“葵姐我跟你说哦,我们班那个……” 小莓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趣事,声音清脆得像百灵鸟。然而,当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冲进葵的房间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地钉在了客厅窗边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星野光正坐在那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一只落在树枝上的麻雀,眼神专注而……空洞(在葵看来是努力“放空发呆”)。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摊开的书本上(葵要求的伪装道具),指尖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精致的侧脸线条流畅得不似真人,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定格的水墨画,散发着一种与喧嚣世界格格不入的、清冷又纯净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小莓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圆了,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毫无遮掩的惊艳。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 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葵、葵姐……” 小莓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结巴和颤抖,她扯着葵的袖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光,“那……那个……是天使吗?”

葵:“……”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白羽莓的到来,为星野家注入了夏日的活泼气息。她粉色的双马尾跳跃着,像两颗甜美的草莓,圆溜溜的大眼睛总是亮晶晶地追随着窗边那个安静的身影——星野光。

“光君!你看!”小莓献宝似的捧着一个刚折好的、翅膀有点歪的纸鹤,凑到光身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送给你!虽然没葵姐折得好看啦!”

光从窗外收回目光(那里一只麻雀刚刚飞走),视线落在小莓手中的纸鹤上。他的眼神清澈平静,像一泓深潭映着纸鹤的轮廓,没有评判,也没有惊喜,只是安静地看着。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足够清晰。他伸出手,指尖小心地捏住纸鹤的尾巴,将它接了过来,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珍重感,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然后,他轻轻地将它放在了自己正在看的《鸟类图鉴》旁边。

小莓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光君喜欢吗?太好了!”

一旁的葵正坐在矮桌旁整理旧杂志,闻言抬起头,看着小莓雀跃的样子和光小心放置纸鹤的动作。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荡开一丝极淡的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将手中的杂志轻轻合拢,指尖在光滑的封面上无意识地了一下。

葵和小莓是亲密的表姐妹,相处自然随意。

小莓从包里掏出两袋包装可爱的草莓软糖,一袋塞给葵:“葵姐,给!新口味!”另一袋则带着点期待递给光:“光君,这个也很好吃哦!”

葵笑着接过,熟练地撕开包装,捏了一颗丢进嘴里,含糊地说:“嗯,草莓味挺浓的。”她看向光,光拿着糖袋,似乎在观察包装上的图案。

葵很自然地倾身过去,拿过光手里的糖袋,“嗤啦”一声帮他撕开,又倒了几粒在他摊开的掌心:“尝尝看,小莓特意挑的。”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小莓看着葵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再看看光顺从地(在葵的示意下)将糖粒送入口中,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模糊的感觉:光君好像……特别习惯葵姐的照顾?

傍晚,三人围坐在矮桌旁看一部轻松的动画电影。小莓盘腿坐在葵旁边,光坐在稍远一点的窗下,背靠着墙壁。

看到有趣的情节,小莓咯咯笑着,身体自然地往葵那边歪了歪,脑袋轻轻靠在葵的肩膀上:“葵姐你看那个!好好笑!”

葵也笑着,顺手揉了揉小莓的头发。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窗边的光。他安静地坐着,屏幕的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栖息的黑蝶。不知为何,葵觉得那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透着一丝……清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她自己都怔了一下。她收回目光,继续和小莓讨论剧情,只是揽着小莓肩膀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点点。

小莓叽叽喳喳地说着暑假计划,话题自然地转向光:“光君暑假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海边?”

光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向小莓,刚想开口。

“光他啊,”葵的声音带着一种熟稔的随意,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大概更想在家看看书,或者帮我整理整理阁楼吧?上次那些旧箱子还堆着呢。”她笑着看向光,眼神温和,“对吧?”

光看着葵,那双总是过于平静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闪动了一下。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下。

小莓:“啊,整理东西也很棒!光君一看就是做事很认真的类型!” 她完全没觉得话题被带偏,只觉得葵姐好了解光君。

午后的阳光慵懒。葵在厨房清洗刚买回来的水果。光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那本厚厚的图鉴,目光却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小莓则趴在桌边,对着葵的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点着,玩一个色彩鲜艳的消除游戏,发出小小的、懊恼的“啊呀”声。

葵端着一个玻璃果盘出来,水珠沿着晶莹的盘壁滑落。盘子里是切好的橙子、的樱桃,还有一小堆青翠欲滴、表皮带着一层薄薄绒毛的新鲜青梅。

“哇!樱桃!”小莓眼睛一亮,立刻放下平板,伸手就去拿。

葵笑着轻轻拍开她的手:“小馋猫,刚玩过平板,洗手去。”

小莓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手了。

葵将果盘放在桌子中央。她的目光在色彩缤纷的水果上停留片刻,又自然地转向光。光似乎被窗外的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柔和。

葵没说话,只是很随意地,从那堆青梅里挑了一颗最大、最、颜色最鲜亮的。她没有看光,指尖捏着那颗梅子,轻轻放到了光手边那个原本空着的小碟子里——那是他习惯放水果或小点心的位置。动作轻巧得像放下一片羽毛。

“今年的青梅,”葵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解释,“尝尝?味道……很干净。” 她拿起一颗青梅,自己咬了下去。

光似乎被她的动作和声音唤回。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手边那颗翠绿的梅子上。它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碟子里,像一颗凝固的碧玉,散发着清新微涩的香气。

小莓洗完手,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回来,抓起几颗红艳艳的樱桃塞进嘴里:“唔!好甜!光君你也快吃樱桃呀!超好吃的!”

光看了看小莓手中的樱桃,又看了看碟子里那颗沉静的青梅。葵那句“味道很干净”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越过那盘鲜艳的樱桃,轻轻拈起了那颗孤零零的青梅。指尖传来微凉而坚实的触感。

他低头,平静地咬了一口。

瞬间,纯粹而凛冽的酸味在舌尖炸开,强烈得让他的动作有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酸意首冲鼻腔,让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飞快地舒展开。

小莓看着光面不改色地咀嚼着那颗看着就让人牙酸的梅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光君……你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啊?”

葵也看着光。看着他被酸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那口酸涩,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的脸。她没说话,只是嘴角弯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像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漾开的微小涟漪,眼神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看着自家孩子做了件傻事又莫名可爱的柔软。

“大概……”葵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笑意,“……是吧。” 她低下头,又拿起一颗樱桃,鲜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却仿佛被刚才光蹙眉的那一瞬间,染上了一点点奇异的、并非来自水果的滋味。

光感受着口腔里持续不断的酸涩浪潮。这强烈的味道如此鲜明。他抬起眼,目光掠过小莓惊奇的脸,最后落在葵低垂的眉眼和她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上。他安静地咀嚼着,将那纯粹的酸意和眼前葵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一起无声地刻印在心底某个角落,如同收藏起一片独特的、带着夏日气息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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