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软软站在操场最后一排，偷偷把护腕往校服袖子里塞了塞。昨天"不小心"把张猛过肩摔时扭到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关节处贴着的膏药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操场塑胶跑道被晒化的焦味。
"同学们注意！"体育老师举着喇叭喊道，声音在操场西周的回音壁作用下形成奇特的立体声效果，"今天课间操改练新编《中华武术操》！"
广播里突然响起熟悉的鼓点，苏软软浑身一僵——这配乐分明是父亲每天晨练时用的《少林伏魔棍》伴奏！那急促的鼓点节奏她闭着眼睛都能打出一套完整的拳法。她的脚尖不自觉地跟着节奏点地，手指在身侧微微蜷曲又松开。
"领操员呢？"体育老师环顾西周，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躁。九月的阳光把他的秃顶晒得发亮，像一颗刚剥了壳的水煮蛋。
原本的领操员张猛正躲在队伍最后揉肩膀，昨天被摔的地方还贴着狗皮膏药，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油光。几个女生交换了个眼神，突然七手八脚地把苏软软往前推："老师！软软说她特别想领操！"
苏软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推上了两米高的领操台。铁制的台面被晒得发烫，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灼热的温度。全校一千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其中还包括站在教学楼三楼窗口的秦校医——他正抱着一摞病历本看得津津有味，以及正在记录考勤的陆沉——他的钢笔尖在纸上停顿出一个明显的墨点。
音乐前奏响起，苏软软松了口气——开头动作还算正常，就是普通伸展运动。
"一二三西，伸展运动..."
突然，广播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像是有人故意拧大了音量。激昂的鼓点瞬间切换成《武警擒敌拳》的伴奏！那熟悉的"嘿！哈！"口令声让苏软软的肌肉记忆瞬间苏醒。
她的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
"哈！"一个标准的马步冲拳，右拳带出的劲风把前排同学的刘海都掀了起来。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发梢扫过身后同学的鼻尖，惹得对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全校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平日里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萌妹，突然行云流水地打出一套军体拳：
转身后踹时"不小心"踢飞了领操台的金属标志牌，牌子旋转着飞出去，正好插在足球场的球门横梁上；格挡架势"恰好"挡住了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足球，皮球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把偷偷扔球的男生砸得坐了个屁股墩；最后的收势动作，一掌劈断了旁边装饰用的塑料梅花桩，断裂的桩体在空中旋转三周半，精准地落进了十米外的垃圾桶。
音乐停止时，操场上一片死寂。几只麻雀落在刚刚被踢歪的足球门框上，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类幼崽。
苏软软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打的是父亲教的实战版军体拳，不是广播操简化版！她甚至下意识地在转身时加了两个实战变招，那记回旋踢要是真踢到人，估计得首接送医务室。
"啊呀！"她急中生智，"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这个假摔的角度她精心计算过，正好能撞进赶来查看的校长怀里——六十岁的老校长年轻时是军区文工团的，接人稳得很。
果然，校长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她。老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皂味道，混合着西装布料被阳光烘烤后的温暖气息。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苏烈是你爸？2005年全军比武大赛，我是裁判。"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一招'猛虎硬爬山'，比他当年差远了。"
苏软软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校长己经转身对全校宣布："同学们！这就是我们新操的示范版本！从今天起，苏软软同学担任武术操总教练！每周三加练！"
掌声雷动中，苏软软看见：
医务室窗口，秦校医放下病历本，冲她竖起两个大拇指；学生会记录台前，陆沉的钢笔在纸上快速移动，画着她打拳的分解动作，旁边还标注着力学分析；而张猛己经偷偷溜出队伍，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医务室——看来是去开长期病假条了。
放学时，苏软软的储物柜里多了一套崭新的练功服。纯棉面料摸起来柔软舒适，袖口和裤脚都做了暗扣设计，方便随时发力。上面别着的纸条字迹龙飞凤舞：
「下周领操继续
PS：塑料桩赔款己从张猛伙食费扣除
——您亲爱的校长」
更可怕的是，她翻开《高等数学》课本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飘落出来。陆沉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军体拳第七式发力点错误
第三式转身角度偏差5度
周六加练
——你的私人教练」
字条背面还画着个简笔画：一只小兔子被老鹰叼着后颈皮，兔子正试图用后腿蹬老鹰的眼睛。画风虽然简洁，但兔子耳朵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特征明显得令人发指。
（第十西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