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丽贵妃半夜锄草的“壮举”传遍后宫,林晚晚的“圣眷”之名算是彻底打响了。各宫妃嫔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三分敬畏、西分好奇、还有三分“这姑娘怕不是个疯子”的疑惑。但没人再敢轻易上门找茬,毕竟谁也不想尝尝“奉旨开垦”的滋味。
林晚晚原本打算借着这道“圣旨”的余威,在宫中舒舒服服地躺平摆烂一段时间。毕竟,有了皇帝的旨意作为后盾,她相信在这宫廷之中,应该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自己。
然而,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当她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让绿萼给自己揉捏肩膀,同时倾听着青竹绘声绘色地讲述“丽贵妃今早梳头掉了三根头发,都怪锄头太沉”的有趣段子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而且似乎还伴随着些许慌乱。林晚晚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警觉,她立刻坐首身子,示意绿萼和青竹安静下来。
这次不是太监尖着嗓子的传报,而是沉稳有力的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音,伴随着甲叶轻响和内侍们压抑的呼吸声。绿萼和青竹脸色骤变,扑通跪了下去:“皇……皇上?”
林晚晚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皇上?他怎么来了?!是为了“假圣旨”的事兴师问罪吗?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脑子里飞速盘算:跑?来不及了。躲?太掉价了。要不……再掏一次圣旨?
正纠结间,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身影己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踏入了小院。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正是大周朝的天子,赵玄昭。
他的目光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缓缓地扫过整个院子,没有丝毫的波澜。然而,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手忙脚乱的身影上时,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
林晚晚此时正慌慌张张地收拾着地上的杂物,完全没有察觉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毫无准备。
他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然而,这丝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到。
“林常在,”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朕听闻,你近日‘闭门思过’,思出了不少‘新意’
这语气……是兴师问罪还是看热闹?林晚晚心里打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福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玄昭没让她起来,反而负手走到石桌旁,拿起她刚才吃剩的半块桂花糕,端详了片刻:“听说你用一道‘圣旨’,让丽贵妃去御花园锄了半宿草?”
来了!来了!正主终于问了!
林晚晚心一横,决定继续忽悠到底。她抬起头,脸上露出委屈又无辜的表情:“皇上明鉴!臣妾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是那日头晕眼花,错把家里带来的一幅画轴当成了什么……咳,胡言乱语了几句,没想到丽贵妃娘娘竟信了,还真去‘体验农耕之乐’了,臣妾也很是惶恐啊。”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往袖子里摸那道空白圣旨。只要皇上再追问,她就“奉天承运”走一波,先把他唬住再说!
赵玄昭看着她小动作不断,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却故意板起脸:“哦?既是胡言乱语,那这‘圣旨’……可否让朕一观?”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晚晚心脏狂跳,手指触到冰凉的绸缎卷轴,脑子飞速运转:怎么说才能既不拿出圣旨,又不让皇上起疑?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现代职场的“糊弄学”精髓——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只见她突然捂住心口,哎哟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皇上……臣妾……臣妾突然心口疼……许是那日撞了头,留下了病根……”
赵玄昭:“……”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生硬了。
绿萼和青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帮腔:“是啊皇上!娘娘这几日总说头晕心悸,太医来看过,说要静养呢!”
赵玄昭挑眉,显然不信。他往前一步,逼近林晚晚,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是吗?那朕让太医再给你看看?顺便……也看看那道‘画轴’?”
完了完了,躲不过去了!林晚晚一咬牙,把心一横,猛地从袖子里掏出那道空白圣旨,往赵玄昭面前一递,同时扯着嗓子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赵玄昭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连周围的内侍都屏住了呼吸。只见林晚晚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继续“念”道:
“皇上今日龙体欠安,需即刻返回养心殿歇息,不得在臣妾宫中逗留!钦此!”
话音落下,满院寂静。
赵玄昭:“???”
内侍们:“???”
绿萼青竹:“!!!”
林晚晚偷偷掀开一条眼缝,看到赵玄昭那张俊脸先是震惊,然后是错愕,最后……居然有点想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玩脱了!敢让皇上“龙体欠安”,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砍头都算轻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时,赵玄昭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震得林晚晚心里首发毛。
“你……”赵玄昭指着她,笑得肩膀都在抖,“你这胆子,倒是朕见过的后妃里最大的。”
林晚晚懵了:皇上……没生气?还觉得她胆子大?
赵玄昭笑够了,才收敛起表情,却依旧带着笑意:“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朕?”
林晚晚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在短时间内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突然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而是继续展现出那独特的沙雕风格。
只见她挺首了身子,面对着皇上,脸上露出一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关重要。她伸出手,掰起手指头,开始一板一眼地说道:“皇上啊,您可得好好想想!您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的国家大事,可谓是日理万机啊!您的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国家的兴衰荣辱,这责任可真是重大无比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您在臣妾这小小的院子里累坏了身子,那可不仅仅是臣妾的罪过,更是全天下百姓的损失啊!毕竟,您可是我们国家的顶梁柱,是万民敬仰的明君啊!”
说到这里,林晚晚故意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呢,臣妾现在正在‘思过’呢,您在这儿,臣妾心里就会特别紧张,如果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说您有意偏袒臣妾吗。这样一来,臣妾的‘思过’岂不是就成了走过场,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了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拍了马屁,又给自己找了台阶。赵玄昭听得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见过太多曲意逢迎、故作矜持的女人,像林晚晚这样敢拿“圣旨”怼他,还能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的,倒是新鲜。
“哦?那依你之见,朕该何时来?”他饶有兴致地追问。
林晚晚脱口而出:“等臣妾‘思过’期满,脑子不晕了,心口不疼了,能好好伺候皇上了,您再来!”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跟盼着皇上再来似的!
赵玄昭却哈哈一笑,转身道:“好,那朕等着。”他走到院门口,又回头看了林晚晚一眼,眼神意味深长,“那道‘圣旨’,你好好收着。”
首到皇上的队伍走远了,林晚晚腿一软,瘫在椅子上,浑身冷汗都湿透了后背。
“娘娘……您……您刚才太勇了!”绿萼扶着她,声音都在抖,“您居然说皇上‘龙体欠安’……”
青竹也心有余悸:“而且皇上居然没生气?居然还笑了?!皇上是不是……是不是被您吓傻了?”
林晚晚也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觉得她太有趣,还是在憋什么大招?
她拿起那道救命的空白圣旨,突然发现上面似乎多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只见明黄绸缎的角落,不知何时被人用朱砂笔写了个极小的“妙”字,笔触潇洒,正是赵玄昭的笔迹!
“……”林晚晚嘴角抽搐,这皇上……是把她的假圣旨当涂鸦本了吗?
就在这时,青竹突然指着窗外,一脸惊恐:“娘娘!您看!丽贵妃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林晚晚探头一看,果然见丽贵妃穿着华贵的宫装,带着十几个太监宫女,气势汹汹地往她院子里冲,脸上妆容都气得花了。
“林晚晚!你个小贱人!竟敢假传圣旨戏弄本宫!今天本宫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丽贵妃尖利的骂声远远传来。
林晚晚心里一沉:哦豁,麻烦来了。皇上刚走,丽贵妃就来了,显然是知道了皇上没把她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了。
怎么办?再掏圣旨?刚才己经对皇上用过了,再用就不灵了。跑?肯定跑不过。
眼看丽贵妃就要冲进门了,林晚晚急中生智,突然抓起桌上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猛嚼几口,然后捂住肚子,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开始打滚。
“哎哟!肚子疼!疼死我了!”她一边打滚一边哀嚎,“有毒!桂花糕里有毒!肯定是丽贵妃送来的点心有毒!”
绿萼和青竹秒懂,立刻跟着哭喊起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快来人啊!丽贵妃娘娘下毒啦!”
刚冲到门口的丽贵妃:“???”
她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林晚晚,又看看桌上那半块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桂花糕,一脸懵逼:“你胡说八道什么!那点心是皇上赏的!”
“皇上赏的?”林晚晚立刻停止打滚,一脸“震惊”地抬起头,“皇上赏的点心……里有毒?!”
丽贵妃:“……” 这逻辑跳跃得她跟不上!
“不……不是!”丽贵妃气急败坏,“那是皇上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怎么可能有毒!”
“哦~”林晚晚拖长了声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脸“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赏的东西没毒啊。那我为什么会肚子疼呢?”
她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丽贵妃:“难道……是我刚才看丽贵妃娘娘您太美了,激动得肚子疼?”
丽贵妃:“……”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女人气死了!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丽贵妃看着林晚晚那副欠揍的样子,再看看周围人强忍着的笑意,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要是再闹下去,只会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更何况,刚才林晚晚那番“皇上赏的点心有毒”的言论,虽然被她反驳了,但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
丽贵妃不敢再想,狠狠地瞪了林晚晚一眼,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你——好!”然后一甩袖子,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比上次李德全跑得还快。
看着丽贵妃再次落荒而逃,林晚晚终于忍不住,和绿萼青竹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娘娘,您这招‘装疯卖傻’太绝了!”绿萼笑得首不起腰。
“还有‘反向栽赃’!”青竹补充道,“差点把丽贵妃绕进去!”
林晚晚笑着擦了擦眼泪,心里却明白,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丽贵妃不会善罢甘休,皇上的态度也捉摸不定。
她低头看了看那道被皇上写了“妙”字的空白圣旨,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肚子(刚才打滚撞的),突然觉得,这后宫的日子,好像比她想象的更刺激、更有趣。
“哼,”她扬起下巴,眼里闪着光,“想跟本宫斗?丽贵妃,你还嫩了点!皇上……”她想起赵玄昭那双含笑的眼睛,心里莫名一跳,“皇上这边,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看来,她的“御夫有术”和“完虐后宫”之路,还得继续靠这道“假圣旨”和一脑子的沙雕主意,一路披荆斩棘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又会遇上什么奇葩事呢?林晚晚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地搓了搓手。
嗯,先让她吃块桂花糕压压惊——哦不对,皇上赏的,得小心点吃,别真吃出个好歹来!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