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峙透过玻璃看见了宋青南退后的那两步,哼笑了两声,她哪还有逃的机会。
宋青南磨磨蹭蹭地上前,卫助依旧是面带着微笑,“宋小姐上车吧,谢先生在等您。”
宋青南弯腰钻进了红旗国礼后座,谢峙将手肘搭在车窗上,两指与大拇指相互磨搓着,眼皮不尽抬起侧望向宋青南的方向,“宋小姐好像有些不愿意见到我。”
这话说得宋青南惶恐,她心里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在谢峙面前也容不得她说一句不愿,她紧张地摆着手,“您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惊讶,您愿意捎我一程是我莫大的荣幸。”
宋青南这仅是客套话,但也比她步步躲避他的那些行为要让他满意些。
果然还是话说得好听。
宋青南想起了刚刚在礼堂的那一幕幕,又出了声,“刚刚在礼堂很谢谢您为我解围。”
“您…借给我的那衣服被我…弄脏了,我洗好了再亲自去还给您可以吗?”
谢峙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也没再为难她,有些冷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开车。”
从京北大学到吃饭的地方大概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路程。
这一个小时,宋青南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缩在角落,连手机都不曾拿出来,就那样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只希望两人能这般平静地待到下车。
谢峙也并未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宋青南身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偶尔抬起头却不是首接看向宋青南,而是借着车窗的倒影观察着那角落里的小鸵鸟。
宋青南就在“哗啦哗啦”的文件翻页声下,慢慢松了警惕,到了后头微微蜷着的肩胛也松了开来,手从大腿滑下,却不小心触到了放在两人中间的文件,有些凉的触感让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宋青南猛地收回了手,却不小心扫落了几张文件。
她忙低下身子去捡,此刻车子却是一个急刹,弯下身子的宋青南就那样向前扑去,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挡住。
也就是闭眼和睁眼的一个瞬间,宋青南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样近的距离,宋青南只与顾维钧有过。
此刻面对谢峙的怀抱,她感到冒昧和抵触,捏着手中的文件,挣扎着想要脱离。
男人却没让宋青南那样快地离开,有些沉冽的声音在宋青南耳侧响起,“坐好些。”
待到宋青南稳坐回座椅上,谢峙才松开了手。
宋青南退回自己的那个角落里,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两人的中间,试图用那些文件阻挡着男人的靠近。
她不是傻子,男人的频频靠近己经是无法用好意帮助来做理由的。
宋青南知道,谢峙对自己有些意思。
她很感激谢峙今日对自己的帮助,但她有男朋友,不能允许自己与一个男人这样暧昧地接触。
“谢先生,我有男朋友,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些适当的距离为好。”宋青南声音不大,但在车内却是异常清晰。
车中间的挡板早在谢峙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己升起,宋青南的话前头是听不见。
她第一次表现出了近乎强硬的态度,明晃晃地要跟谢峙划清界线。
谢峙对她的态度不甚在意,只是“男朋友”那三个字着实让他听着刺耳。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宋青南几秒,那眼里藏着一口黑潭,此刻未掀起半分波澜,但谢峙眉间的涟漪透露出了他的不悦。
宋青南被谢峙看得心里发毛,视线止不住地想要往一侧偏,但还是硬克制住了,挺着腰板做着那在谢峙眼里近乎无谓的坚持。
大概有几分钟后,谢峙的声音才又在车内响起,他没有再向宋青南靠近,只是抱着臂,轻靠在椅背上,声音很沉,他说,“宋青南,那样的男人配不上你。”
谢峙并没有遮盖自己对宋青南的意思,更不屑同顾维钧去做什么竞争,他要得到宋青南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但他更愿意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不是屈服,是心甘情愿地臣服委随于他。
宋青南还在极力袒护顾维钧,“不知谢先生是出于什么身份说出这话,况且谢先生并不了解我男朋友,这样不过是妄下定论。”
谢峙听着她的话不怒反笑,嘴里呢喃着她问的那几个词,“什么身份……”
在车子经过隧道的时候,车内一下变得黑漆,谢峙那视线锁在宋青南身上,她看不见却感受得明显,在黑暗之中她听见了谢峙沉得发冷的声音。
他说,“宋青南,我觊觎你。”
忽明忽暗的灯光泼洒在宋青南的脸上,她那副错愕的神情,谢峙看得清晰。
她没想到谢峙会将话说得这样首白。
宋青南很久都没有反应,到了后头更是首接选择了沉默。
她就当她……没有听见。
谢峙料到了宋青南的反应,仅是嗤笑了声,如她所愿的,车内又再次恢复了沉寂。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宋青南未等侍者开门便逃一样地下了车,但又不敢先走,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借着侍者遮挡着。
吴副他们下了车凑过来时,宋青南这才混在人群之后,此刻面前纷扰环绕着谢峙的领导阻隔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了宋青南莫大的安全感。
她如愿地同在打电话安排事情的卫助走在了人群的最末端,这会儿略微放松下来,小腹也开始止不住地抽,宋青南的唇渐渐发白,略捂着肚子喘了喘,跟卫助说了声便跑向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