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扯出帆布包里的雷管串,八枚黑黢黢的铁疙瘩在掌心硌得生疼。胖子看见导火索时瞳孔骤缩:“疯了?这墓顶是夯土结构,炸塌了咱们都得埋——”话没说完,我己经拽断导火索甩向青铜棺。杨伟猛地扑过来按倒我,后背撞上石案的瞬间,听见锁链崩裂的尖啸混着雷管爆鸣。
地动山摇般的震动里,青铜棺被炸得斜插进石壁,西根镇魂链像断了脊的蛇蜷在地上,链身咒文被气浪撕成碎片。我透过硝烟看见棺内景象:两具骸骨己炸成齑粉,却在骨灰中浮起两枚半透明的人影,彼此缠绕着发出尖啸,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锐响——那是镇墓咒文在爆炸中崩解的声响。
“快跑!咒阵破了!”杨伟的吼声被头顶坠落的石梁盖住。我瞥见北斗七星图的水银正顺着裂缝渗进土层,触地瞬间爆出幽蓝火焰,烧得青砖“噼啪”开裂。胖子突然指着盗洞口惨叫:那些被玉佩碎片吸引的白骨正从土里爬出来,每具骨架都攥着雷管残骸——不知是谁的贪心,让千年前的替身阵染上了现代火药的气息。
腰间的锁链状指痕突然灼烧起来,我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碎片在爆炸强光中映出双生魂的残影。杨伟拽着我冲向侧室,却见墙面突然裂开,露出嵌在石壁里的八具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北斗星象——原来真正的镇墓阵眼不是单棺,而是这暗藏的“北斗八棺”!
最后一枚雷管在身后炸开,气浪推着我们跌进侧室。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胖子的手电筒照到面前石台上摆着八面青铜镜,镜面上凝着的霜花竟组成了我们三人的脸。我突然想起爆炸前看见的诡异画面:双生魂的影子钻进了雷管碎片,而那些碎片此刻正嵌在白骨的指缝里,像极了...新的镇魂符。
“雷管数量...是八根。”杨伟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划过石台边缘的刻文,“北斗第八星,隐元武曲,主掌替死...我们炸开的不是棺材,是把自己变成了新的镇墓桩!”话音未落,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破碎的指痕钻进心脏,低头时看见皮肤下的锁链纹路正在蔓延,每一道都连接着侧室墙壁上的星图。
胖子突然举起最后一块玉佩碎片砸向镜面,八面铜镜同时碎裂的刹那,我听见墓室深处传来锁链重新编织的声响。那些被雷管炸死的白骨突然集体转向,空洞的眼窝对着我们,手里的碎片拼成了完整的玉佩——而玉佩中央,赫然嵌着枚哑火的雷管。
“他们要用咱们的魂,重铸镇魂链...”我的声音混着咳出的血沫,看见杨伟和胖子的影子正在墙上扭曲,逐渐变成锁链的形状。侧室顶部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北斗图案,每颗星的位置都对应着我们脚下的青砖。最远处的“摇光”位传来棺盖滑动声,那是第八具棺材在等待新的替身。
腰间的灼痛突然变成冰凉,我终于明白元祐年间的镇墓者为何设下八棺:他们算出总有一日,会有贪婪者带着“火气”闯入,而这火气将成为新的镇墓之力。胖子绝望的哭声中,我握紧了最后一根未爆的雷管——或许,只有用我们的魂做引,才能炸开这用贪心织就的千年锁链。
当第一滴镇魂血落在雷管上时,我听见双生魂的尖啸里混着现代人的惊叫。原来无论是北宋的生魂祭,还是现代的炸药爆破,困在这墓室里的,从来都是人心底那点不肯熄灭的贪念。而我们三人,终究要变成这北斗阵里,第八颗永远无法升起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