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盛怀瑾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关于顾凝汐的任何消息。
仿佛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只有那一次咖啡馆和这一次墓地，似乎每一次见顾凝汐她都在哭。
眼泪汹涌地像是要将一切的委屈痛苦都流尽，偏偏又流不尽。
盛怀瑾苦笑出了声，顾凝汐其实并没有变，她还是那样的孩子气，遇见痛苦的事还是会哭，可在那最痛苦的几年，他都不曾哭过。
真正麻木了是不会哭的，这个过程或许会痛苦，但总会麻木的。
这是顾凝汐做错事的代价。
盛怀瑾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顾凝汐：“你认错人了。”
顾凝汐似乎醉的狠了，只是一个劲的靠近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盛怀瑾……盛怀瑾……”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盛怀瑾不耐地皱着眉，想要把她留在这里，可看着她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扔在这里只怕会淋一晚上的雨。
他虽然没长菩提心也没生佛陀骨，可他看见了，就不可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真是造孽。
他叹了口气，叫了辆车准备送她去酒店。
却又猛地被一把推开，一转头，就见顾凝汐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吐了个撕心裂肺。
他微微皱眉，递过水：“漱口舒服点。”
或许是冷风太冷，又或许是将酒吐了出来，顾凝汐竟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闭了闭眼，接过纸巾和水：“谢谢。”
盛怀瑾看了看她的样子：“好了，我就自己回去了啊。”
“等等。”顾凝汐缓缓起身，无力地靠着电线杆说道，“刚才的事，抱歉，我认错人了。”
盛怀瑾点点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凝汐苍白着一张脸，苦笑了一声：“不过可以再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吗？我现在这样恐怕是回不去了，之后会给你报酬。”
盛怀瑾皱眉看着她，冷声道：“我不缺你那点报酬。”
“我……”顾凝汐眸光黯淡了下来，她看了看山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并不想多说。
只是转过头说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盛怀瑾一顿：“我没有讨厌你。”
顾凝汐摇摇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
她伸手拉住盛怀瑾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
她紧紧看着盛怀瑾：“我对不起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认识他？”
盛怀瑾看着她的眼睛皱眉道：“谁？”
“盛怀瑾。”顾凝汐说。
盛怀瑾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给我捐了眼角膜，我当然认识。”
盛怀瑾往后退了一步。
顾凝汐倒也并不纠缠，只是靠着电线杆缓缓说道：“这样啊，你现在眼睛感觉怎么样？我记得他近视很严重，左眼有四百度……”
盛怀瑾眉间一皱：“资料上显示是三百度。”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记得最后一次测量，三百度是顾凝汐亲自测试的，并未记入资料。
她在诈他！
果然，下一瞬，就对上了顾凝汐的双眸。
“盛怀瑾，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