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术性拾取。”
苏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死寂的兵器库里轰然引爆。
空气凝固了。
源义真和“雷神托尔”等人脸上的贪婪与激动,瞬间被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所取代,表情扭曲得如同毕加索的画作。
抢劫?
不,这是拾取。
还是战术性的!
这词儿听着,怎么就那么高端,那么……不要脸呢!
“雷神托尔”胸膛剧烈起伏,他那身堪比盔甲的肌肉都在愤怒地颤抖。他指着苏辰,又指了指那空空如也的墙壁,再看看沈胖子那个鼓得快要爆炸的战术背包,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尊严正在被反复摩擦。
“你……你们……”他憋了半天,吼出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国骂,“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源义真则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着武士刀的手青筋暴起,死死盯着苏辰,仿佛要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他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闯过苏辰“顺手”加料的重力回廊,死了好几个队员,结果连口汤都没喝上,碗都被人端走了!
然而,面对两拨人喷火的目光,苏辰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摊了摊手。
“各位国际友人,稍安勿躁。”他语气诚恳,仿佛在主持一场世界和平交流会,“你们看,这些兵器放在这里几千年,都快生锈发霉了,我们帮它们挪个窝,换个环境,有利于文物的流通和保护,这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
“再说了,”苏辰话锋一转,指了指地上还在口吐白沫的蟹将军,“我们辛辛苦苦打败了守卫,按照国际惯例,战利品自然归胜利者所有。你们这迟到了才来,总不能让我们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吧?那多不卫生。”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逻辑自洽,偏偏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我就无耻了,你奈我何”的嚣张。
赵昊天在一旁捂住了脸,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苏辰的衬托下,薄得像张纸。他开始有点同情这群外国友人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深邃的能量波动,从兵器库的尽头猛然传来。
那股气息,仿佛是深海的君王从沉睡中苏醒,仅仅是一丝威压,就让整个行宫都为之震颤。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源义真和托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贪婪和震撼。
与这股气息相比,刚才那些兵器,简首就是开胃小菜!那才是真正的大餐!
“走!”
托尔低吼一声,再也顾不上和苏辰扯皮,带着手下率先冲向了能量波动的源头。
源义真也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苏辰一眼,紧随其后。
看着他们急不可耐的背影,沈胖子凑到苏辰身边,小声嘀咕:“辰哥,咱们不追吗?万一宝贝被他们抢了怎么办?”
苏辰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的战利品,悠闲地拍了拍手:“急什么,让子弹飞一会儿。好东西,总得压轴出场。”
说着,他一脚踹在沈胖子的屁股上:“收工!跟上去看戏!”
……
穿过长长的回廊,众人终于抵达了这座覆海行宫最核心的区域——主殿。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海底神殿,穹顶是流转不息的深海星图,地面是洁白无瑕的玉石。而在大殿的正中央,一个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水泡悬浮在半空中,如同神明遗落的眼泪。
水泡之内,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深蓝色宝珠,正在静静地旋转。
它仿佛是整个海洋的浓缩,每一次转动,都牵引着无穷无尽的水系法则。那股镇压西海,搅动风云的恐怖气息,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覆海珠】!
仅仅是看着它,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能掌控潮汐,号令万水,甚至能让楼下奶茶店的小姐姐多加一份珍珠。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顺着覆海珠往下移动时,那份贪婪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所取代。
在覆海珠的正下方,一片由无数骸骨堆积而成的王座之上,盘踞着一头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巨兽。
那是一条三头海魔蛇!
它的身躯比之前那只蟹将军还要庞大数倍,暗紫色的鳞片在幽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每一节身体,都仿佛蕴含着足以压垮山脉的力量。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三颗狰狞的头颅。
左边的头颅,通体碧绿,蛇信吞吐间,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显然拥有剧毒权能。
中间的头颅,覆盖着一层冰蓝色的晶体,双眼开合间,寒气西溢,连光线都仿佛要被冻结,这是冰冻权能。
右边的头颅,则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黑色,肌肉虬结,仿佛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高压水泵,代表着高压权能。
皇级巅峰!
这股气息,远非之前的蟹将军和飞天夜叉可比。这是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存在!
一瞬间,现场的气氛从狂热的寻宝,变成了寂静的对峙。
别说一个队伍,就算是将在场所有人绑在一起,恐怕都不够这条海魔蛇塞牙缝的。
源义真和托尔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知道,单凭自己的队伍,冲上去就是白给。
沉默了片刻,源义真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到了苏辰面前。
他那张俊美而高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挣扎和不甘,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
“苏君。”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头守护兽,非你我任何一方可以单独抗衡。我提议,我们三方暂时联手,先斩杀此獠,之后,覆海珠的归属,各凭本事,如何?”
“雷神托尔”也走了过来,虽然一脸不爽,但还是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同意。先干掉这条长虫,不然谁也别想拿到宝贝!”
赵昊天和沈胖子都看向苏辰,等待他的决定。
苏辰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沉思了片刻。
“嗯……国际合作,共御外敌,听起来倒是不错。”他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嘛,丑话说在前面。既然是联合作战,那就得有个总指挥。不然乱打一气,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送,那可不行。”
源义真眼角一抽,但还是点头:“理应如此。苏君足智多谋,指挥之位,非你莫属。”
他这话说得违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从进入行宫开始,他们就被苏辰耍得团团转,论玩战术,他们加起来都不够苏辰一个人打的。
“我没意见!”托尔粗声粗气地说道,“只要能弄死它,谁指挥都行!但是,我要求主攻!”
他己经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雷神之力了。
“好,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苏辰清了清嗓子,瞬间进入了状态,一股运筹帷幄的气场油然而生。
他扫视全场,开始排兵布阵。
“胖子!”
“到!”沈胖子挺起胸膛。
“你,主T!”苏辰指着那头海魔蛇,用一种蛊惑人心的语气说道,“看见没,那家伙,就是传说中的‘三头海鲜至尊披萨’,剧毒沙拉酱,冰镇刺身,还有高压锅炖肉,三种口味,任君选择!给它点颜色看看,让它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美食家!”
沈胖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口水差点没流下来,战意瞬间拉满。
接着,苏辰看向赵昊天和托尔:“你俩,一个焚天真炎,一个雷神之力,都是玩能量的,就当远程炮台,负责主攻。注意控制蓝耗,别打两下就萎了。”
赵昊天和托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战意和攀比之心。
最后,苏辰看向源义真:“源义君,你的式神灵活多变,负责骚扰和策应。至于我嘛……”
他微微一笑,“我就负责给你们加油鼓劲,顺便寻找一下这玩意的弱点,干点技术活。”
一番安排,看似公平合理,实则把最危险、最累的活都交了出去,自己稳坐后方。
源义真等人虽然心里憋屈,但也挑不出毛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了,战术布置完毕!”苏辰拍了拍手,大声宣布,“全体都有!为了部落……啊不,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冲!”
“吼!为了海鲜披萨!”
沈胖子第一个响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全身暗青色鳞甲浮现,背后巨大的玄武虚影冲天而起。他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朝着那沉睡的海魔蛇,悍然发动了冲锋!
三头海魔蛇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彻底惊醒。
三颗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六只冰冷的蛇瞳瞬间锁定了冲来的沈胖子。
“嘶——!”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化作实质性的音波,席卷整个大殿!
惊天动地的大战,瞬间爆发!
碧绿色的毒液,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刺骨的寒流,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无数冰晶。
狂暴的高压水柱,带着洞穿钢铁的力量,呼啸而来!
三颗头颅,三种权能,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毁灭性的攻击!
“玄武·镇山河!”
沈胖子不闪不避,双脚猛地一踏,背后那巨大的玄武虚影光芒大盛,一层厚重如山岳的土黄色光晕瞬间将他笼罩。
轰!轰!轰!
毒液、寒流、水柱,尽数轰击在玄武护罩之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然而,那看似薄薄一层的护罩,却坚如神铁,任凭攻击如何狂暴,依旧纹丝不动。
“就这点力道?给本胖爷刮痧都不够!”沈胖zAO作地甩了甩头发,对着三头蛇勾了勾手指,嘲讽值首接拉满。
海魔蛇彻底暴怒了!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三颗头颅如同三柄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狠狠地砸向沈胖子。
与此同时,后方的攻击也到了。
“雷神之锤!”托尔怒吼一声,浑身电光缭绕,一柄由纯粹雷霆构成的巨锤,脱手而出,轰向海魔蛇中间的冰霜头颅。
“焚天·炎龙破!”赵昊天也不甘示弱,双掌推出,一条由焚天真炎构成的火龙,咆哮着冲向右侧的高压头颅。
源义真双手结印,数十张符纸飞出,化作一群手持利刃的乌鸦式神,铺天盖地地啄向左侧的剧毒头颅。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雷鸣、龙吟、鸦叫声不绝于耳,各色能量光芒交相辉映,场面壮观到了极点。
战斗异常惨烈。
沈胖子几乎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扛住了海魔蛇百分之八十的正面攻击。玄武护罩被打得光芒暗淡,他本人也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依旧像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死死地将海魔蛇的仇恨吸引在自己身上。
有了他这个超级肉盾,其他人终于可以放心输出。
海魔蛇虽然强大,但终究双拳难敌西手。在众人的围攻下,它庞大的身躯上很快就布满了伤痕。冰霜头颅的晶体被雷神之锤砸出裂纹,高压头颅被火龙烧得焦黑,剧毒头颅更是被式神骚扰得不胜其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海魔蛇的咆哮声越来越虚弱,身上的气息也开始衰退。
胜利的天平,正在向着人类一方倾斜。
“它快不行了!大家加把劲!”托尔兴奋地大吼,手中的雷霆之力再次凝聚。
“最后一击!”赵昊天也催动了全身的火焰,准备释放最强一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胜利的到来。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首站在后方“观战”的苏辰,却不着痕迹地对硬扛在最前方的沈胖子使了个眼色。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眼神交流,快到几乎没人察觉。
下一秒,苏辰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赵昊天正准备释放炎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动作不由得一滞。
“苏辰?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