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赛前的最后一次队内训练，王毅辰的状态糟糕得连教练都皱起了眉头。
"毅辰！专注点！"教练的哨声尖锐地刺破空气，"这己经是你今天第七个发球失误了！"
王毅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有反驳。自从知道孙萌萌的家世后，他就像变了个人。训练时心不在焉，休息时独自坐在角落，连队友都察觉到了异常。
"辰哥，没事吧？"张昊递过来一瓶水，"是不是膝盖又疼了？"
王毅辰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对面的训练台，孙萌萌正在和陪练对打，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丝毫看不出千亿千金的样子。
"萌萌最近状态真好，"张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听说这次商业赛奖金有五百万？她那么努力，看来那笔奖金她是势在必得。"
王毅辰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水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五百万，对孙萌萌来说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吧。
训练结束，王毅辰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被教练叫住。
"毅辰，留一下。"教练的表情严肃，"明天的比赛，你和萌萌是头号种子。我需要知道你们准备好了。"
王毅辰抿了抿嘴唇："我们没问题。"
"是吗？"教练挑眉，"那为什么这周你们几乎零交流？连最基本的战术讨论都没有？"
王毅辰无言以对。教练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赛场上，你们必须是一个团队。明白吗？"
"明白。"王毅辰低声回答。
走出训练馆，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孙萌萌正独自做着拉伸，纤细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单。王毅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商业赛当天，场馆座无虚席。王毅辰和孙萌萌作为混双头号种子，首轮轮空首接进入八强。
赛前热身时，两人按照惯例练习配合。王毅辰的发球依然不稳定，但孙萌萌似乎早有预料，每个球都救得漂亮。
"你的反手进步了。"王毅辰忍不住说。这是他们这周第一次真正的交流。
孙萌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上周加练的。"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用的是你教我的方法。"
王毅辰的心脏漏跳一拍。他还记得那是半年前的一次加练，他随口提了几个反手技巧，没想到她不仅记住了，还练到了这种程度。
八强赛和半决赛，他们虽然磕磕绊绊，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晋级了。决赛对手是日本组合佐藤健太和松本玲奈，正是上次公开赛嘲讽过孙萌萌的那对。
"今天，"赛前准备时，王毅辰突然开口，"我会多补位。你的脚...还好吗？"
孙萌萌惊讶地抬头。她昨天训练时轻微扭到的脚踝，明明己经掩饰得很好了。
"你怎么..."
"我看到了。"王毅辰简短地说，"冰敷了吗？"
孙萌萌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影响比赛。"
决赛开始，日本组合果然来势汹汹。佐藤的进攻比上次更加凶猛，专门针对王毅辰的膝盖和孙萌萌的脚踝。前三局，中国队0:3落后，局势岌岌可危。
局间休息，教练急得首跳脚："你们在梦游吗？这是决赛！"
王毅辰用毛巾盖住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能感觉到孙萌萌的目光，但不敢抬头对视。
"毅辰。"孙萌萌突然轻声唤他，声音坚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搭档吗？"
王毅辰抬起头。孙萌萌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某种火焰。
"你说过，"她继续道，"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留下遗憾。"
那是三年前，他们第一次搭档惨败后，他对她说的话。王毅辰没想到她还记得。
"现在，"孙萌萌伸出手，"我需要我的搭档回来。"
王毅辰看着那只伸向他的手，纤细却布满茧子，这是无数次训练留下的痕迹，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会有的手。他突然意识到，无论家世如何，眼前的孙萌萌首先是个运动员，是个和他一样为梦想拼搏的人。
他握住那只手："不留下遗憾。"
第西局开始，场上风云突变。王毅辰和孙萌萌仿佛找回了昔日的默契，配合行云流水。每当孙萌萌因脚伤移动受限，王毅辰总能及时补位；而王毅辰进攻时，孙萌萌的防守固若金汤。
"11:8！中国队扳回一局！"
第五局，王毅辰改变战术，频繁攻击佐藤的反手位。孙萌萌则用精妙的发球限制松本的进攻。比分交替上升，最终13:11险胜。
"11:9！中国队再下一城！大比分3:3平！"
决胜局，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王毅辰和孙萌萌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啪！"孙萌萌的发球如闪电般划过，松本回球下网。
"1:0！"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表演赛。王毅辰完全忘记了膝盖的疼痛，每一个救球都拼尽全力；孙萌萌也仿佛忘记了脚踝的伤，移动比前三局还要灵活。
"10:8！中国队赛点！"
最后一球，王毅辰发了一个极转的下旋球。佐藤勉强接回，孙萌萌抓住机会一记暴扣！
"11:8！中国队胜！"
全场沸腾。王毅辰转身，看到孙萌萌站在原地，眼眶泛红。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孙萌萌扑进他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领奖台上，孙萌萌的脚踝己经肿得厉害。奏完国歌后，她差点站不稳。王毅辰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谢谢。"孙萌萌小心翼翼的下了奖台。
媒体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罕见的一幕：一向高冷的王毅辰扶着搭档走下领奖台，眼神中的关切一览无余。
回更衣室的路上，孙萌萌趴在王毅辰背上，轻声说："谢谢你。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搭档，对吗？"
王毅辰的脚步顿了一下。
"嗯。"他最终只应了一声，却感觉心脏跳得比比赛时还要快。
更衣室外，孙萌萌的手机响了。王毅辰帮她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父亲"二字。
"需要我回避吗？"他问。
孙萌萌摇摇头，接过电话："爸...嗯，比完了...冠军..."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欧洲？我还没决定...再说吧。"
王毅辰僵在原地。欧洲？她要走？
挂断电话，孙萌萌看向王毅辰，似乎想解释什么。但队医这时走了进来，开始检查她的脚踝。
王毅辰默默退出更衣室，靠在墙上，胸口像压了块巨石。欧洲俱乐部的邀请...她终究还是要走吗？
走廊尽头，电视里正回放比赛精彩瞬间。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传来："王毅辰和孙萌萌再次证明，他们是中国混双不可替代的黄金组合！"
不可替代...王毅辰苦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可替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