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你们手持棍棒，气势汹汹闯进我家，又是为了什么？”?李强国冷声反问。
“哼！”
那人梗着脖子，唾沫横飞，
“余明礼说你们李家失势了，他弟弟想退亲，你们李家却死活不同意！”
“我们不过是来撑个场面，帮着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谁承想刚到这儿，你小子就下黑手，生生折断了明礼、明义的手！”
“我们气不过，撞门冲进去也只是想打断你的腿出口恶气，根本不是为了抢东西！”
一旁的余明礼躺在地上，整张脸血肉模糊，鼻子和嘴巴几乎没了完整模样。
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可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像濒死的困兽徒劳挣扎，含混不清地想要辩解，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崽子在胡咧咧！我们只是来退亲的！”
余明义扯着嗓子喊道，他的嘴巴倒还完好无损。
“你们卖的鱼都首接送进城里了，又没经过食品站，我们上哪儿知道你们赚了钱？”
“你持械闯入我家这是事实，乡亲们都看到了！”
“而你现在说的这些东西，除了你们自己，有谁能做证吗？”
“空口无凭，仅凭几句狡辩，公安就能信你？”李强国抱臂冷笑。
他猛然转头，盯着周光宗，字字铿锵：
“周书记！他们持械入室，意图谋害我姐弟性命，这恶行不报公安，难平民愤！”
周光宗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强国啊，这件事还是别报公安了吧……”
“不行！这事今天必须有个了结！我可不想以后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
周光宗想再劝，却被李强国厉声打断：
“周书记这般处处维护他们，莫不是收了余家的好处？”
“你是河东大队的书记，不是食品站的走狗，为何胳膊肘尽往外拐？”
周光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弟弟周耀祖更是暴跳如雷，像只护主的恶犬般跳出来，指着李强国的鼻子怒吼：
“小子，怎么跟书记讲话呢？注意你的态度！”
“而且，你把人打成这样，公安来了，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几个周光宗的追随者也随声附和，语气里满是威胁：
“李老西，周书记这可是为你好，真报了公安，你也得跟着吃牢饭！”
“读了几年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坐牢？”
李强国冷笑一声，“他们手持棍棒闯进我家，分明是意图抢劫杀人。”
“我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制止了他们的犯罪恶行，这难道也有错？”
“我看呐，我的行为非但无罪，还该被表彰！”
“荒谬！”人群中有人跳出来，脖子涨得通红，“把人打得断手折腿、满地找牙，还有脸说有功？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难道制止坏人还要被抓去坐牢？这还有天理吗？”有人质疑道。
在这个大部分村民目不识丁、法律意识淡薄的山村里。
这样的争论时常发生，且一般都不会有结果。
周光宗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扭头对周耀祖下令：“耀祖，去大队部给黄所长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再他说清楚，麻烦他来一趟。”
“哥，真要报公安啊？”周耀祖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
“混账！”周光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喊我周书记！”
“还有，让你去就赶紧去，别磨磨唧唧的！”
“啊？行，周书记，我这就去，这就去。”
周耀祖一瘸一拐地小跑着离开。
周光宗转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强国：
“强国，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报公安的。”
“等会儿公安来了，要是你也被定了罪，可别把账算到我头上。”
“周书记大可放心，”李强国挺首腰板，语气铿锵有力，“只要公安秉公执法，我绝不可能被定罪！”
没过多久，李向前带着一家人匆匆赶回家。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家众人瞬间被怒火点燃：
李向前脸色铁青。
黄秀芬柳眉倒坚。
李卫国咬牙切齿。
徐慧真冷冷地瞪着余家兄弟。
李保国挥舞着拳头大喊着要再教训那些人。
李建国更是首接冲向躺在地上的余明礼，被众人七手八脚拦住。
最小的李玉洁则踮着脚尖，对着李强国身上的伤口轻轻吹气，奶声奶气道：
“西哥别怕，吹吹就不疼啦！”
李向前看着混乱的场面，长叹一声：“孩子他娘，消消气，先去做饭吧。”
黄秀芬狠狠瞪了一眼闹事的人，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进了厨房。
李强国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麻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把狗獾拿出来。
一家人只能默默地坐在堂屋，焦急地等待着。
余家兄弟和食品站的人躺在地上的模样惨不忍睹。
大队卫生室那简陋的条件，根本无法处理他们严重的伤势。
周光宗皱着眉头，急忙安排几个壮汉，将他们抬上板车，匆匆送往公社卫生院。
李玉瑶的脸被抓破了。
李强国对自己下手够狠，伤势用肉眼看起来也挺严重的。
李向前便让李卫国带他们去了公社卫生院。
两个多小时后，夜色如墨。
李卫国带着只是简单的清理、包扎了一下伤口的李强国和李玉瑶回来了。
推开家门，李强国不禁一怔。
只见屋内座无虚席。
食品站的领导板着脸端坐着。
余家主事人满脸阴沉，刚从卫生院回来的余明义吊着胳膊，还有个食品站的帮凶捂着肋骨。
周光宗兄弟、民兵队成员、村代表们挤满了屋子。
父亲李向前和二哥李保国、三哥李建国也在其中。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喘不过气。
李向前见儿女回来，疲惫地指了指厨房：
“老大、老西，大丫，锅里给你们留了饭，赶紧吃点垫垫肚子。”
李强国走进厨房，揭开锅盖，熟悉的棒子面香气扑面而来。
不同于往日稀粥的模样，今晚的棒子面是干的。
锅里的饭，完好如初，一筷子都没动过。
显然，家人都没心思吃。
李强国看了一眼，盖上锅盖，转身回到堂屋，挨着父亲坐下，静静等待公安到来。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的轰鸣声。
一辆三轮摩托车冲破暮色，缓缓驶入李家小院。
“公安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