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撞鬼了。
距离上次的"骨科医生外卖"才过去三天，台风"山猫"就登陆了沿海城市。暴雨从傍晚开始下，到了晚上九点，整个城市己经泡在水里。周野本来不想接单，但平台给恶劣天气加了补贴，一单能多赚八块钱。
"最后一单，送完就回家。"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眼手机。
订单详情：
收货地址：青河路老槐树旁的自建房
备注：带把伞，别让我的钱淋湿了。
周野皱了皱眉，这地址他熟——青河路尽头有棵百年老槐树，树下是几栋待拆迁的破旧平房，早就没人住了。
"又是这种阴间订单……"他嘀咕着，但系统己经派单，硬着头皮也得送。
电动车在积水的路面上艰难前行，雨点砸在头盔上噼啪作响。拐进青河路时，周野发现整条街的路灯都坏了，只有闪电偶尔照亮前方。那棵老槐树在风雨中摇晃，树影张牙舞爪地投在墙上。
树下果然站着一个人。
周野刹住车，眯起眼睛看去——是个穿黑雨衣的矮小身影，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
"您的外卖。"周野把餐盒递过去，刻意保持距离。
那人缓缓抬头，雨帽下露出一张皱纹纵横的老太太的脸，眼睛浑浊发黄。她没接外卖，而是把木盒子往前一递。
"钱在里面……自己拿……"
周野犹豫了一下，掀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冥币，面额全是"天地银行"，最上面一张还印着阎王爷的头像。
他的手指僵住了。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黑牙："怎么……嫌少？"
"不，不用了。"周野后退一步，"这单……我请客。"
老太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那怎么行……我们做鬼的……最讲信用……"
她的手掌湿冷滑腻，像泡涨的死鱼皮。周野猛地甩开，餐盒掉在水坑里，汤汁洒了一地。
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了，皱纹扭曲成一团："浪费粮食……要遭报应的……"
她弯腰去捡外卖，雨衣下露出半截青紫色的脖子——上面缠着一圈麻绳勒痕。
周野的血液瞬间凝固——这老太太不是活人！
他转身就要跑，却发现电动车怎么也发动不了。老太太己经首起身，手里捧着沾满泥水的饭菜，一步步逼近："年轻人……把饭吃干净……"
就在她快要碰到周野时，一道刺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
"干嘛呢！"一个粗犷的男声喝道。
周野转头，看到一个穿警用雨衣的壮汉大步走来。老太太的动作顿住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丢下外卖，抱着木盒子转身就跑，眨眼间消失在雨幕中。
"大半夜的在这晃悠什么？"警察打量着周野，"送外卖的？"
周野喘着粗气点头："刚才那老太太……"
"什么老太太？"警察皱眉，"我老远就看你一个人在这手舞足蹈的。"
周野僵住了——警察看不到她？
"青河路这片马上要拆迁，早没人住了。"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赶紧回去吧，这地方邪性，上个月还有个收废品的老太太在这棵树上吊……"
周野猛地看向那棵老槐树——粗壮的树枝上，一道麻绳的影子在风雨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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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苏婉儿还没睡。**
"怎么湿成这样？"她皱眉扔过来一条毛巾。
周野接过毛巾，手还在微微发抖："遇到个……奇怪的老太太。"
苏阳从房间里探出头："是不是穿黑雨衣，捧着个木盒子？"
周野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苏阳晃了晃手机："本地论坛上都传遍了，青河路的'雨夜讨钱婆'，专找半夜独行的人要钱，收了她的冥币就会……"
"就会什么？"
"就会变成她的替死鬼。"苏婉儿冷冷接话，"上吊的那个收废品老太太，据说死前手里就攥着一把冥币。"
周野的胃部一阵绞痛——他差点就接了那叠钱。
苏婉儿突然走过来，一把扯开他的外套口袋——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对折的冥币。
"你碰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没有！"周野急忙辩解，"可能是风吹进去的……"
苏婉儿二话不说，抓起冥币冲到厨房，打开煤气灶烧了个干净。灰烬落入水池的瞬间，三人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下水道传来。
"今晚你睡客厅。"苏婉儿命令道，"我和苏阳轮流守着你。"
周野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反对。他躺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渐弱的雨声，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从退伍回来，他遇到的鬼比在部队遇到的敌人还多。
而更可怕的是，苏婉儿和苏阳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黑暗中，苏阳悄悄凑过来："周野哥，那张冥币上……是不是写着'三日后收'？"
周野的呼吸停滞了。
他确实看到了那行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