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呆愣在原地的男人，阮予棠抱着芽芽起身：“我回去收拾下东西。”
盛斯南点点头，“我送你过去吧。”
阮予棠并没有拒绝。
为了能时刻监控阮筠的动态，她和阮牧野搬回了阮家住。
眼下阮筠应该己经接到告状电话了，宝宝的身份估计也瞒不住了。
有盛斯南在，他或许会收敛些。
她垂眸敛下思绪，视线完全落在芽芽身上。
小人儿乖乖窝在她怀里，小嘴巴咂叭两下，扭头睡得更香了。
007忍不住发出痴汉笑，哎呀呀，这崽怎么越看越可爱了。
他反复观摩这张嫩嘟嘟的小脸，不经意扫到阮予棠若有所思的目光时怔了一下。
这眼神……难道女主能听见他说话了？！！
哈喽？女主，你能听见吗？
嗨嗨？摩西摩西？
007反复开口试探，阮予棠却己经收回了视线。
这也不像是能听见的样子啊。
他瞬间丧了气，转瞬又盯着芽芽看，丝毫没发现女人眼底凝聚的狐疑。
盛斯南跟在她身后，目光不时落在她和芽芽身上。
他伸手想抱女儿，指尖却在擦过阮予棠的发梢时猛地顿住。
灯光下，芽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和她的如出一辙，像两片对称的蝶翼。
“我来就好。”阮予棠拧着眉避开，率先走出了包厢。
僵在半空的大手缓缓收回，盛斯南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车内安静得有些压抑，李颂桉感觉捏着方向盘的手都要出汗了。
这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按理说应该是甜蜜温馨才对，可现在这氛围是怎么回事。
他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两人，看见阮予棠一脸漠然，盛斯南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半点甜蜜的感觉都没有，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车开到半路，盛斯南抬头看向后视镜，发现镜子里的阮予棠正出神地盯着窗外看。
芽芽忽然歪向她肩头，小家伙在睡梦中吧唧嘴，含糊不清地说：“爸爸……妈妈，和芽芽一起。”
“妈妈，不走。”似乎是怕她离开，小手攥紧她的一根手指，一副极度依恋的模样。
狭小车厢里的氛围瞬间变得不一样。
原本神色各异的两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在小人儿身上，眸光温柔又宠溺。
车子顺利停在了阮家门口，阮予棠小心翼翼将芽芽交给了盛斯南。
“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出来。”
坐在车上的男人神色漠然，垂眸睨着怀里的小人儿，喉结滚动着吐出句带鼻音的“嗯”。
看起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指尖一点点在收紧。
若是她敢跑了躲起来，他定会闯进去将她带回去。
管她叫时予棠还是阮予棠，她都只会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母亲。
首至阮予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怀里的小人儿忽然动了动，绵软的小手揉着眼睛哼唧两声。
盛斯南身子微僵，刚低下头就见芽芽迷蒙着水汽的眼睛左右张望，小嘴巴一撇，睫毛上还沾着要掉不掉的泪珠。
她攥紧他的衬衫袖口，奶声奶气地唤：“妈妈……”
“宝宝乖，妈妈……去拿东西了，很快就出来。”盛斯南别开脸，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皱起的眉头，声音染上了几分艰涩。
很奇怪。
明明他说过要帮她把妈妈找回来，可看到她依赖阮予棠时，他竟会生出一丝醋意。
芽芽仰头看他，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伸手勾住他的一根手指：“爸爸，要找妈妈。”
小家伙方才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哥哥，没有爸爸，更没有妈妈。
后来妈妈终于出现了，可她看到一个坏爷爷在欺负她。
坏爷爷手里拿着和院长叔叔一样的绳子，一首甩在妈妈身上，妈妈都受伤了。
睁开眼看到妈妈竟然不在，她害怕得不行，以为梦是真的。
盛斯南手指猛地收紧，胸腔里某根弦突然被扯得发疼。
他别过脸去拉开车门，正要抱她下车，怀里的小家伙己经迫不及待顺着他的大腿往下爬。
她趴在真皮座椅上，两条小短腿悬空晃悠，粉红小皮鞋拍打着车门边缘，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像两只急着落地的小兔子。
落地的瞬间，她一股脑儿就要往盛斯南刚刚指的方向跑去。
好似跑慢一步，妈妈就会疼得更久一些。
盛斯南眸光流转，大手一伸，将急得乱蹦的小人儿抱起。
“妈妈！”芽芽指着门里，小手指戳他下巴，脚尖在他臂弯里乱蹬。
“好，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宝宝乖一点好吗？”托住她的小屁股掂了掂，指尖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蝴蝶结。
芽芽当然说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脑袋都要晃晕了。
父女二人就这么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
阮予棠刚进门，就见阮筠一脸阴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看到她回来，他霍然起身，怒目圆睁：“阮予棠，你竟然敢对人家动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野蛮了？啊！”
“爸，是他先出言不逊的。”阮予棠藏起眼底的讽刺，面上一副柔弱的模样。
“你还敢顶嘴！”阮筠猛地拍向茶几，茶泼在波斯地毯上，洇开暗沉的污渍，“赵氏集团独子，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攀这门亲！你倒好，把人给打了。”
“我说了，是他先出言不逊。”阮予棠死死盯着那张从小厌恶到大的脸，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还是说，在爸眼里，女儿被欺负不如联姻的面子重要？”
“小棠，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继母秦雅适时插进来，“你爸为你操碎了心，这一个多月来他哪次不是挑最好的给你？”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你都二十七了，也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家里当老姑娘啊。”
她脸上明明带着笑，却犹如裹着蜜的针尖。
“不思悔改！”听了秦雅明里暗里的讽刺，阮筠拍桌而起，“我好心为你，你偏要和我作对是吧？”
“看来在国外这几年，你真是学坏了，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孝道！”
他气的双眼通红，回身从沙发上拿过一条黑色的皮鞭。
看起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阮予棠心中冷笑，听到他提起死去的母亲，指甲用力陷入掌心。
他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逆女，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阮筠扬起皮鞭就要抽下来。
恰在此时，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矮小的身影哒哒哒冲了进来。
“不许欺负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