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本事在己不在他人
院子里的海棠花随风摇曳，麦麦一边作画，一边偷眼打量着专注写作的师傅。陈鸿川的白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大人，麦麦还在屋里等着呢。”门外传来米泰略带无奈的提醒。
陈鸿川这才如梦初醒，回头一看，果然见自家小徒弟正安静地坐在角落，不由得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哎呀，为师真是该打！”陈鸿川连忙起身，脚步匆忙地走到麦麦身边，“竟把我家小徒弟给忘了，这么久也不出声提醒。”
麦麦将画具收拾妥当，抬眼看向这位慌里慌张的师傅，嘴角微扬：“师傅莫要自责，我看您忙得很，想必是在为画展的题词发愁吧？”
“可是等了这么久，生气了吧？”陈鸿川笑眯眯地问，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麦麦手中的画作。
“师傅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呢？”麦麦撇了撇嘴，指着案头上的画卷，“倒是您这题词，我觉得不够好。这幅画的意境，应该更加空灵才是。”
陈鸿川眼前一亮，胡须微微抖动：“哦？那依你看，该如何题词？”
“江碧鸟逾白，川青花欲燃。”麦麦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春日里的风铃。
这句诗一出，陈鸿川眼中精光闪动，细细品味着每一个字。他来回踱步，时而点头，时而轻叹，仿佛在脑海中勾勒着诗句描绘的画面。
“妙啊！实在是妙！”他忍不住赞叹，胡子都翘了起来，“为师刚才绞尽脑汁，写了几十米废纸，却不如你这一句来得贴切。这意境，这格调，当真是绝妙！”
麦麦见师傅如此喜欢，心中也是暗暗欢喜。他望着满地的废纸，不禁莞尔：“师傅何必如此为难自己，早些问我不就好了。”
“走，师父带你去吃饭！”陈鸿川兴致勃勃地说，一边收拾桌案，一边吩咐米泰准备马车。
“师傅，今日我娘特意邀您去家中用饭。”麦麦看着陈鸿川忙碌的背影，轻声说道。
陈鸿川眼睛更亮了：“这是好事啊！你娘的手艺，可比外头那些酒楼强多了。”
正说着，郁采瑾也跟着一起出了门。他身着一袭青衫，举止端方，却显得有些拘谨。陈鸿川打量着这张面熟的脸，眉头微蹙，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位是......”
“师傅，这是我另一个师傅的弟子，如今在文华院任侍郎。”麦麦为两人引荐。
陈鸿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新来的侍郎大人，近来事务繁忙，倒是怠慢了。”说着，他的目光在郁采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大人，”米泰突然压低声音，凑到麦麦耳边，“听说上面有人要对付郁侍郎。”
麦麦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是采璃公主？”
“应该不是。”郁采瑾摇头，神色平静，“这段时日接触下来，采璃公主并非传言中那般刁蛮。反倒是......”他欲言又止。
米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小声道：“听闻是原嫔娘娘授意姜岩他们这般做的。”
麦麦闻言，神色平静得出奇，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来是她。”
一行人说话间已到了柳府。府门大开，丫鬟婆子来来往往，显然柳雨柔不仅请了他们，还邀请了其他宾客。
刚进门，就见姜夫人正与几位贵妇谈笑。她们看到柳雨柔与莲莺亲切交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姜夫人更是直接冷笑出声：“原夫人也学会看人下菜碟了？只怕是抱错了大腿。”
柳雨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姜夫人此言差矣。本事在己，不在他人。靠山山倒，靠人人倒的道理，夫人不会不懂吧？”
“你！”姜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珠钗都微微颤动，“别忘了我父亲是什么官职！”
“巧了，老爷子在朝堂也是一品大员。”柳雨柔不紧不慢地说道，“姜夫人既已出嫁，想必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吧？”
正说着，姜家的下人火急火燎地跑来，脸色慌张：“夫人，不好了！老爷他......”
姜夫人脸色大变，顾不得再与柳雨柔争执，急匆匆地走了。其他几位贵妇见状，也纷纷告辞。
“东家，你替我硬刚这帮人......”莲莺有些不安地看着柳雨柔。
柳雨柔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海棠花上：“瞧瞧全是姜家人呢，怎么差距就这样大呢？”
想起自己那个乖巧的小徒弟小灿，柳雨柔不禁莞尔。院子里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为这个略显剑拔弩米的场面增添了几分柔和。
麦麦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但此刻，他只想安静地享受这难得的平和时光。
柳雨柔原本只是想让麦麦去请陈鸿川和郁采瑾来家里吃饭，没想到这孩子竟直接把事情给解决了。她望着院子里那株开得正艳的海棠，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看来你家那口子往后不必再面对两个摆架子的饭桶手下了。”柳雨柔转头对莲莺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莲莺正在整理绣线，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柳雨柔将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那两个一直为难郁采瑾的下属，因为贪污受贿被抓了个正着。这事要是按程序走，怕是要闹到上头去。但麦麦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那两人主动递了辞呈。
“这下好了，以后你家相公在衙门里也能舒心些。”柳雨柔说着，给莲莺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莲莺听完，手中的绣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怔怔地望着柳雨柔，眼眶渐渐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东家...你们一如既往地照顾我们，就算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还不完这份恩情。”
“瞧你说的什么话，”柳雨柔轻笑着摇头，伸手拍了拍莲莺的肩膀，“我就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再说了，你在布庄帮我做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锦囊上绣着几朵淡雅的梅花，针脚细密，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