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肖晨曦悠悠转醒,觉得今天的天特别亮。
她抬眸望去,只见庭院中积雪皑皑,仿若银装素裹的仙境,美不胜收。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她大声背着诗,跑出了屋子。
她眼眸精亮,也顾不上干活,满心欢喜地跑去滚雪球,一门心思要堆个雪人。
白夜行瞧见她小手冻得通红,心疼不己,忙高声呼喊:“师弟,快去瞅瞅那包裹里有无鹿皮手套,莫要让丫头冻着了!”
燕随风应了一声,快手快脚打开昨晚带回的包裹,里头果真有双小巧精致的鹿皮手套。
肖晨曦接过,往手上一套,尺寸正合适,也不多想这物件从何而来,又欢欢喜喜地忙活起堆雪人来。
不多时,肖旭阳也蹦跳着跑来,两位师父也加入。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一个高大威武的雪人便矗立在庭院之中。
肖晨曦机灵聪慧,找来干草,三两下绕出个帽子模样,又用黑炭精心点出雪人的眼睛,拿根短木棍做了鼻子。
她左右看看,她灵机一动,跑去厨房寻了两个红辣椒,给雪人装上了一张微微上扬的嘴巴。
瞬间,那雪人便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棒槌围着雪人来回撒欢,时不时仰头瞅瞅,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肖晨曦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块红布,往雪人脖子上一围。这下,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了。
她调皮地伸出手,朝着雪人笑嘻嘻道:“你好呀,来自雪国的贵客,欢迎莅临咱们小院!”
话落,又自个儿乐不可支,“哎呀,你没手,咋握手哟!”
一旁的棒槌有样学样,扬起前爪,肖晨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佯装正经道:“你好呀,棒槌!”
棒槌吓得 “嗖” 地抽回爪子,飞也似地跑远,那模样仿佛在叫嚷:“离我远点,疯婆子!”
众人见状,哄堂大笑。
恰在此时,凤逸轩悠悠步出。
肖旭阳眼尖,扯着嗓子高喊:“帅哥哥,快来看咱们堆的雪人!”
凤逸轩抬眸,初时,强光刺目,他下意识眯起双眼。
肖晨曦赶忙奔至他身旁,仰头凝视,心下暗叹:这双眼,仿若黑宝石精雕细琢后嵌入其中,使得那本就俊秀的面庞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刹那间,她脑海中闪过画龙点睛的故事,暗道:眼睛果真是心灵之窗呐!
这扇窗紧闭许久,如今终得开启,可依旧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深处。
凤逸轩被她瞧得面皮发热,忙又阖上双眸。
肖晨曦见状,面露关切,柔声问道:“可是光太刺眼,伤了眼睛?雪天反光厉害,你不要看太久,快闭上,可好受些了?”
稍顿,她又兴致勃勃道,“这冬雪,美极了!冬日里,我最喜欢冬天下雪啦!”
凤逸轩闭眼,起初确因雪光刺眼,可肖晨曦那首勾勾的眼神,亦让他有点不自在。
待听得肖晨曦提及冬雪,心头一颤,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曾几何时,亦有一位温婉女子,身披粉红披风,美丽的脸庞冻得通红。
她裹在洁白的狐狸毛兜帽里,笑语嫣然:“瞧,这便是冬雪,美不美?这冬天虽恼人,可我独爱这冬雪。”
恍惚间,他似瞧见那女子伸出手,欲牵他共赏这皑皑白雪。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脱口而出:“母妃!”
话一出口,他忽地回过神,那女子早己消失无踪。唯有他的手,僵在半空,久久未动。
魏叔立在门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满心悲戚。
转瞬十年,娘娘怎知小主子在外历经这般磨难?
与此同时,凤仪宫中的皇后娘娘风冬雪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她喃喃道:“这天啊,真是越来越冷了……。”
文姑姑瞧在眼里,急忙上前:“娘娘,再添些银丝碳吧。”
风冬雪微微颔首,心底却隐忧丛生。
这莫名的不适,莫不是父亲边关缺了冬衣?
按理说,不该如此,皇上早有旨意,冬粮冬衣皆己发往边关,父兄镇守多年,若无大战,安危应无大碍。
若不是父兄,莫非是母亲?
可若母亲身子有恙,自己定会收到消息,皇上向来仁厚,不会阻拦她出宫看望。
二哥在朝堂亦未有风波传出,思来想去,怕还是这天气太冷之故。
她裹紧袍子,蜷缩在榻上,闭目养神。
太医常劝她休养,莫要操劳。
皇上体恤,后宫诸事多交予秦贵妃打理,可凤印仍在自己手中。
而后又想到儿皇子,风冬雪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笑意。
栋儿勤勉好学,常伴皇上左右,深得赏识,乃她此生骄傲。
皇上膝下六子,秦贵妃所出大皇子楚文浩与栋儿同年,皆十七岁。
三皇子楚文珞,年方十五,生性奇特,独爱钻研厨艺,整日鼓捣新菜式。
他生生将他母妃丽妃喂成个小圆球,就连润华宫众人走出去,旁人根据身形,都能一眼便认出。
丽妃常笑言:“本宫长得如此圆润,我看自己也别叫丽妃,改叫润妃算了。”
润华宫里的下人们打趣:“还是皇上有高瞻远瞩,给娘娘的宫殿取名润华宫,才让众人生活滋润。”
皇上闻之,开怀大笑,重赏润华宫众人与顺公公。
西皇子楚文华,年仅八岁,虎头虎脑。
他成天叫嚷着要当大将军,在沁芳宫上蹿下跳,打碎不少珍玩,芳妃为此头疼不己。
最小的五皇子与六皇子乃是双胞胎,尚在襁褓,咿呀学语。她们的母妃瑞妃少言寡语,不爱与人交往。
“瑞妃好福气,两个孩子。” 风冬雪轻声叹息,言语里有着羡慕。
“娘娘亦是福泽深厚之人。” 文姑姑出言宽慰。
“是啊,我本有福,皇儿懂事,皇上恩宠,母家顺遂,后宫姐妹相处和睦。”
皇后话锋一转,又面露愁容,“只是这福气,怕难长久,我这身子……”
“娘娘莫要胡思乱想,您身子康健着呢,机缘来了自然就好了。二皇子如今不就安然无恙了吗?”
“文竹,莫要再安慰,我心中有数,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话说的,身边侍候的人都心情沉重,他们知道娘娘说的是实话,她现在晕厥次数多了,时间也长了。
“所幸皇儿不再受那晕怔之苦,往后有什么灾厄,冲着我来便是,不要去折磨我的孩儿。” 皇后言罢,只觉疲惫不堪。
文姑姑赶忙扶她躺好,掖好被角,拨旺炭火,望着闭目休憩的皇后娘娘,满心忧愁。
“娘娘愈发容易疲累,身子久治不愈,老天爷啊,若有神医能救娘娘,奴婢愿以命相求。”她心里祈祷着。
这边,能救皇后娘娘的 “神医”,正将大包裹递与肖晨曦。她满心好奇,打开一瞧,瞬间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