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燕随风那叫一个憋屈啊,有苦说不出,只能认错。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不就跟这小姑娘说了两句话,怎么事情都怪到他头上来了?
这明摆着是淋了雨冻着了,又累又憋屈,才病倒的,终于,还是他燕随风承担了所有。
“要不是你把我们定住,魏叔早把姐姐接回家了,她也不至于淋那么久雨。”肖旭阳得理不饶人,他说得也在理。
白夜行也借机数落起来:“要不是你,大伙也不会被扔出门,她也不会气得坐在地上哭半天,更不会崩溃。”
“师兄说得对,都怪我。”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这一次真的是个意外。
可这会儿,不是说理的时候,认错就对了,大家心里都埋怨他呢。
就连那条狗,见他就呲牙,恨不得上来咬一口。
“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在自己家,反倒成了外人,受尽委屈。”燕随风也想不通,家被这些人占了,到最后还反过来指责他。
一整天,肖晨曦都昏昏沉沉,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没醒过来。就连喂药的时候,她也只是下意识地往下咽,
夜里,病情又起了变化,发起低烧,肖旭阳一摸姐姐额头,吓得 “哇” 地一声哭出来,撇着嘴就要大哭。
白夜行赶紧安慰:“小旭不哭,看,姐姐好多了,这是低烧,不碍事,明天准退烧。”
“白爷爷,那姐姐为啥还不醒啊?” 肖旭阳抽抽搭搭地问,眼睛哭得像核桃。
“哦,你姐姐太累了,她得好好睡一觉。咱别吵她,等睡饱了,自然就醒了。” 白夜行轻声哄着。
肖旭阳半信半疑,他心里惦记着那个疯疯癫癫、整天笑嘻嘻的姐姐,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姐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凤逸轩坐在房间里,手里着一篇文章,那是肖晨曦去镇上之前给他准备的,还说回来可能要检查。
他安静地默写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凤逸轩心里纳闷,这肖晨曦怎能懂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文章,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文章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智慧。
凤逸轩一边学习,一边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听隔壁动静,盼着肖晨曦赶紧醒过来。
就这么熬到了第三天傍晚,天色渐暗,屋里有些昏暗。
迷迷糊糊中,肖晨曦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费了好大劲儿,才缓缓睁开眼睛。
西周一片漆黑,她脑子昏昏沉沉,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低低地问:“我这是在哪儿?难道我又死了?”
门外的棒槌耳朵尖,听到动静立马“汪汪汪,汪汪汪” 叫起来,那声音仿佛在喊:“快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
众人这三天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狗叫,一窝蜂似的往肖晨曦房间跑。
肖旭阳跑得最快,第一个冲到床边,差点摔个跟头。
魏叔眼疾手快,“嗖” 地一下点亮了灯。
灯光亮起,大伙一看肖晨曦醒了,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太好了,可算醒了,再不醒,大家都得疯了。”
肖旭阳 “哇” 地一声哭出来,扑到肖晨曦怀里,紧紧抱住她:“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肖晨曦嗓子哑得厉害,身子软得像面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夜行端来一碗温水,轻轻扶起她,喂她喝了下去。
魏叔紧接着端来一碗熬得稀稀的白米粥,肖晨曦勉强喝了一碗,就摇摇头,又躺下去,眼皮一耷拉,睡过去了。
众人知道,这场病算是熬过去了。
肖旭阳再三确认姐姐没事后,才让大伙回去睡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里嘟囔着这几天的事儿:姐姐生病有多吓人,自己有多担心,新来的燕爷爷怎么自责,白爷爷怎么训斥他,稀里糊涂讲了半天,首到睡着。
小少年也不管姐姐在不在听,他只是心中不安,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下情绪。
肖晨曦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等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照在床前。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一扭头,看见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崭新的冬衣。
仔细一看,两套棉裙子,两条棉裤子,还有一个带兜帽的粉红色披风,兜帽一圈镶着洁白的狐狸毛,看着就暖和。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又厚又软。
肖晨曦满心欢喜,赶紧换上新衣裙,穿上新棉鞋,瞬间觉得从头到脚都热乎乎的,舒服极了:“真好啊!”
开门声一响,棒槌冲过来,围着她又蹦又跳,兴奋得首摇尾巴,嘴里汪汪汪叫个不停,就差开口说话了。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扭头看过来。
燕随风有些不好意思,往师兄白夜行身后缩了缩。
白夜行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拽出来:“躲什么躲?有错就改,赶紧道歉。”
燕随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让他向一个小姑娘道歉,这面子实在拉不下来。
可瞅瞅师兄那不道歉不行的眼神,他不情不愿地走上前:“肖丫头,我……”
肖晨曦赶紧摆摆手,虚弱地笑了笑:“老爷爷,不怪您,不怪您。我这就是赶巧了,养两天就没事了。您看,我这不好着呢。”
“好什么好呀!” 白夜行心疼地看着肖晨曦,“你自己照镜子瞅瞅,脸瘦得尖尖的,苍白得像个死人,不怪他怪谁!”
平时那疯疯癫癫的可爱小丫头,两三天时间就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谁看了不心疼。
“白爷爷,谁也不怪。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给我医治,我遭的罪更大。” 肖晨曦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真诚。
燕随风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内疚得很:“我那天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也不是来偷你们家的。这是我的家,我就回个自己家……”
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