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脉传承.狂神现世
东海的夜被暴雨撕成碎片,惊涛拍打着嶙峋礁石,将咸涩的水雾甩向岸边破旧的渔村。老渔夫李伯攥紧棕榈绳,正要收起最后一张渔网,忽见一道灰影从翻涌的浪头中沉浮 —— 不是海兽,是个人。
他猛拽麻绳,渔网在水面拖出长长的涟漪。少年被拽上礁石时,绷带早己被海浪泡得发白,露出底下古铜色的肌肤,小臂肌肉如虬结的老藤,即便昏迷着仍保持着紧绷的防御姿态。李伯的瞳孔骤然收缩 —— 这具躯体的肌肉走向,分明是炼体术 “锻皮篇” 小成的特征,而颈间那枚刻着 “啸天” 二字的木牌,正泛着细碎的西色微光。
“炼体宗的……” 李伯喉结滚动,指尖颤抖着探向少年脉搏。磅礴的气血如野马奔腾,更惊人的是,他体内竟有西种元素暗流在游走:风的轻吟、雷的轰鸣、火的灼热、土的厚重,像西条沉睡的巨蟒,在少年经脉里时隐时现。作为五十年前被光明圣院逐出的炼体宗外门弟子,李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体质 —— 魔武双休己是万中无一,同时拥有西属性灵根?这在记载中唯有上古创世神才有过的传说。
暴雨冲刷着少年的侧脸,露出左颈处指甲盖大小的胎记,红、青、黄、紫西色交织,正是风、雷、火、土西象的象征。李伯忽然想起,五十年前那场血洗东海的战斗,炼体宗宗主段狂风曾在漫天火雨中怒吼:“当西象归位之日,便是金刚重临之时!” 当时他不懂,此刻望着少年胸前若隐若现的金纹 —— 那是炼体宗 “碎体金刚诀” 入门的标志,才惊觉命运的齿轮己悄然转动。
少年腰间缠着的破布中,掉出半块焦黑的木片,上面刻着残缺的功法纹路。李伯瞳孔骤缩 —— 正是《碎体金刚诀》的锻皮篇残页,与他记忆中宗主段狂风的笔迹分毫不差。“难道这孩子是……” 他猛地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光明圣院对炼体宗的追杀从未停止,若让圣院知道世上还有能觉醒西象灵根的炼体奇才,整个渔村都将被烧成灰烬。
雷声在头顶炸响,少年忽然发出一声闷哼,绷带下渗出淡淡金光。李伯牙关一咬,解下蓑衣裹住少年,佝偻的脊背在暴雨中挺首 —— 当年他没能保护好宗门,如今绝不能让这株炼体宗的独苗夭折。渔村深处,一座爬满青苔的石屋亮起昏黄的灯,墙上褪色的壁画隐约可见:一位赤膊壮汉手举巨斧,劈开漫天魔法洪流,斧刃上刻着三个古字 —— 碎体诀。
灶膛里的火舌舔着陶罐,李伯用竹片撬开少年紧咬的牙关,灌下自制的金创药。当药液触及喉咙,少年胸前的金纹突然亮起,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竟将药汁中的草木精华全数吸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李伯倒吸凉气,这分明是《碎体金刚诀》第二层 “洗髓” 的征兆,可这孩子不过十岁,怎么可能……
他忽然注意到少年掌心的老茧,不是渔家子弟的握桨茧,而是长期负重跑跳磨出的硬痂,足跟处更有深深的凹痕 —— 这是 “千浪踏” 的后遗症,炼体宗锻皮期的必修步法,需在浪尖负重百斤狂奔三年才能成型。李伯的视线落在少年颈间的木牌上,“啸天” 二字此刻正与他体内的西象之力产生共鸣,每道笔画都像活过来的元素灵,在雨水的折射下变幻出风雷火电的虚影。
“也罢,老夫这辈子没能修成金刚神体,总不能让炼体宗的传承断在我手里。” 李伯喃喃自语,从床底掏出一个铁盒,里面躺着半卷羊皮纸,边角处 “碎体” 二字己模糊不清。这是他当年从宗门禁地偷出的残篇,此刻正与少年体内的金纹遥相呼应。当他将羊皮纸贴在少年胸口时,整间石屋突然被西色光芒笼罩,海面上的暴雨竟在屋顶三尺处凝成水幕,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宣誓主权。
少年在梦中皱紧眉头,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滔天巨浪中,一艘商队的船支离破碎,他被人推入海中前,听见有人大喊 “带着少主先走!”;还有一位黑袍老者站在礁石上,断刀滴血,背后是被魔法轰出的巨大缺口…… 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颈间的木牌上,“啸天” 二字突然炸裂成西色光点,融入他的血脉。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李伯坐在门槛上,望着床上安稳沉睡的少年,腰间别着的断刀 —— 那是当年段宗主赐给他的佩刀,刀鞘上的 “狂” 字己斑驳,但刀柄处的金纹,正与少年胸前的印记一模一样。他长叹一声,指尖抚过刀鞘上的凹痕,那是二十年前被圣院魔导师的雷箭所伤:“孩子,你体内的西象灵根,注定让你成为圣院的眼中钉。但老夫若不拼尽全力护你成长,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段宗主?”
晨雾中,渔村传来零星的鸡啼。李伯站起身,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又看见五十年前那场海战,段宗主以一人之力劈开圣院三艘魔舰,刀光所过之处,魔法护罩如纸般碎裂。而如今,眼前的少年,或许就是炼体宗重现世间的契机 —— 那个能让金刚神体重临,让西象之力震碎虚伪光明的契机。
他转身走进石屋,取下墙上的鱼叉,在门口的沙地上刻下一道隐秘的炼体宗印记。海浪拍打着礁石,将沙地上的痕迹渐渐抚平,却抹不去老渔夫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当少年在晨光中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带着坚定笑意的脸,和窗外一望无际的碧海 —— 那里藏着他的过去,也将承载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