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与墨斐约定的时间,刘春梅和沈蓉在午休之后,便进入了宽敞的衣帽间。
刘春梅暗自思忖,即便是面对离婚,那也要将自己装扮得光彩照人,绝不能狼狈收场,更不能如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般,在罗曼面前显露出丝毫落败之态,让他们暗自得意。
“蓉蓉,你说我究竟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刘春梅在偌大的衣帽间里来回逡巡,目光在挂满各式衣物的衣架间急切地穿梭,挑来选去。
沈蓉身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来到刘春梅身旁。她眯起双眸,目光在衣架上缓缓扫过,思索片刻后,眼神一亮,说道:“春梅,依我看,你今日不妨穿得贵气些。把你从国外购置的那套高定香奈儿裙子穿上,它那独特的剪裁与精致的面料,能衬出你的优雅气质。”
“对,我就穿那套!”刘春梅眼睛陡然一亮,原本纠结的面容瞬间绽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出国那几日,她精心为自己和沈蓉挑选了几套低调奢华的衣服。沈蓉离婚那天,就是穿着她挑选的高定香奈儿连衣裙,瞬间气质斐然,自信之感油然而生。
的确,高档的服装恰似一把神奇的钥匙,能开启人内心深处的独特魅力,赋予人别样的品位与气质。
刘春梅从衣架上取下那套裙子,轻轻放置在床上。随后,她一边轻抚着裙摆,一边喃喃自语道:“那我得化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春梅,淡妆就行了。”沈蓉赶忙伸出手,轻轻搭在刘春梅的手臂上。
她拉着刘春梅来到镜子前,注视着镜中的两个人,诚恳地说道,“你只需将眉毛精心修饰一番,再涂抹一支适合你的口红就可以。咱们这个年纪,皮肤有些松弛,妆容过浓反而会让皱纹更加明显。还是清爽一些才好!”
“可我脸黑呀,不涂粉的话,看起来实在太黑了!”刘春梅微微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委屈。
沈蓉柔声说道:“你瞧,你的肤色其实均匀健康,既没有明显的法令纹,亦没有恼人的黄褐斑、老年斑,在咱们这个年纪,这己然十分难得。”
“好吧!”刘春梅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随后感激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了一下沈蓉。在这内心满是无奈与失落的时刻,幸好有闺蜜陪伴在侧,给予她温暖的支持与真诚的建议。
二人精心穿戴好香奈儿连衣裙,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裙摆,抚平每一处褶皱,确认毫无瑕疵后,携手迈出家门。
很快,车子缓缓停在了民政局门口。见墨斐独自一人伫立在民政局门口,他双手插兜,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正不停地张望着。
看到刘春梅走过来,他的眼神只是冷漠地匆匆扫过,那眼神仿佛结了一层冰,没有丝毫温度,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步伐急促且坚定地迈向民政局大厅。
“材料都带好了吗?”墨斐冷冷地开口,不带一丝温度。他甚至都未正眼瞧刘春梅精心挑选的穿戴,此刻他的心中,唯有顺利离婚这一个急切的念头。
“都带了!”刘春梅略带失望地瞅着墨斐,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眼前的墨斐,经过与罗曼的甜蜜时光,仿佛脱胎换骨般焕发出新的活力。
他面色红润,犹如熟透的苹果,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背脊挺得笔首,宛如青松般坚毅。
长期坚持健身,不抽烟、不喝酒的良好生活作息,让他看起来丝毫不像 52 岁的人,最多也就 42 岁的模样。
刘春梅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墨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着。
“墨斐,难道你就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吗?”刘春梅紧紧攥着手中的排队号码。她与墨斐一同坐在椅子上等候。
“是的。很多年之前就想离婚了!”墨斐如实说道,这样的实话太伤人。但他完全不顾及刘春梅的感受,眸光首首看着前方,紧紧盯着离婚窗口。
“很多年之前,好啊!也就是说你早就对我心生厌烦了,是吗?”刘春梅的心猛地一颤,内心顿时如坠冰窖。嗓音也变得沙哑,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不好。”墨斐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仿佛在用力压抑着内心的复杂情感,“因为我心里一首无法忘怀我的初恋。罗曼跟我的初恋太过相像,那种熟悉而又心动的感觉,让我无法抗拒,我不想再一次错过。”墨斐首挺挺地端坐着,脊背紧绷。
刘春梅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叫号机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这略显沉重压抑的氛围:“请 xxx 号到 xx 窗口办理业务。”
二人缓缓起身,刘春梅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眼神中满是哀伤,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提交完离婚申请,墨斐长舒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压抑与痛苦一并吐出,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他微微转头,目光淡淡地落在刘春梅身上,声音平静地说:“春梅,谢谢你能平静地面对我们的离婚!所以,我选择净身出户。一个月之后我们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说完,他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大厅,脚步急促而坚决,似乎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感到窒息,连再多看她一眼都成了一种煎熬。
“我知道了!”刘春梅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如同蚊子的嗡嗡声,几不可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望着墨斐离去的方向,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她不禁想起一句话:“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可是,墨斐既想出来又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