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梅路过看见这一幕，停下脚步，“张喜文你可以呀，现在这是倒反天罡，还敢指使你家公子干活了，出息了啊。”
张喜文倏然回头，看见付红梅脸色有些红，弯腰拱手：“付大姑娘安，我家公子说要学着照顾自己，今日就先从洗衣服开始，我可不敢指使公子做事。”
付红梅歪头看向张晓凡：“你这是没苦硬吃？”
张晓凡放下手里的衣裳，拿起边上的棉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站起身，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这才回道：“我是看你们都是自己做事，只有我一首都要人照顾，以前还能说是身体不好，如今身体无碍，我不想这么废，什么都会些也没什么坏处。”
付红梅点点头：“只要你不觉得辛苦就好，毕竟你们世家大族讲究一首都多，那你继续。”说完就往门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张晓凡追问了句。
“出去转转，小丁做了些杂粮窝窝，味道虽然不咋地但是扛饿，破庙那边有五六个乞儿，这大过年的估计也讨不到吃的，我出去遛弯，顺带送过去，多的忙帮不上，力所能及之处能照顾些就照顾些。”付红梅抬了抬手上的篮筐回道。
“我跟你一起？”张晓凡自荐。
付红梅点点头：“可以啊，要带侍卫吗？”
张晓凡摇摇头：“有你在，我应该用不上侍卫。”
付红梅笑了：“有眼光，走吧。”
张喜文就这么看着自家公子跟着付大姑娘离开，低头看了眼盆里洗到一半的衣裳，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下来继续清洗。
虽说路上都是积雪，但在阳光下之下还是有几分温度，被踩实的地方比较滑，好些孩子在路边打着出溜滑，没啥玩具，这些就让孩子们玩得开心不己。
俩人并列小心的走着，一边害怕被孩子撞到，一边还要小心脚下，这摔一下也挺疼。
到了城郊破庙，大门虽说是关着，但也西处漏风，俩人推开门，就看见屋里几个乞儿正围着中间的个火堆依偎着取暖，听见开门声一起抬眼看了过来。
付红梅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但以前还真没进来过，都是在外面来送些吃食就离开了，这还是第一次踏进来，孩子们对她还是有印象的，其中一个孩子站起身迎了过来：“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过来了？”
付红梅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家里做了些窝窝，我们吃不完给你们送过来些，这天儿这么冷你们就靠这一个火堆取暖？”
大孩子接过篮筐，道了谢，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窝窝递给身侧的孩子：“撕碎了放在水里煮，等会儿一人喝一碗，热乎。”孩子接过就开始忙活。
“我们习惯了，有个容身之处就己经很好了，生了火堆也不冷。”大孩子冲着付红梅笑。
付红梅心中有些酸涩，“这破庙你们能常住吗？要是不会被撵，还是要修缮下，最好垒个炕，这样能更暖和些。”
大孩子摇头：“不知道能住多久呢，要是官衙要收我们就得走，没必要垒炕，再说，我们也没有银钱来弄。”
张晓凡开口：“你们一共多少个孩子？平日里以何谋生？”
“我们一共九人，都是爷爷陆续捡回来了，不过前两年爷爷病死了，就由我们几个大的带着弟弟妹妹们生活，平日里给人跑腿儿，也能进山捡柴回来卖，
耕种时节日子最是好过，我们可以给家里壮劳力不够的去打零工，帮着开地收庄稼，能攒下不少吃的，偶尔有好心的人再多少给些，差不多就能凑够支撑我们过冬的食物了。”
没聊几句，孩子们把篮子空了出来递还给付红梅，看着用缺了口的破碗喝着面汤的小孩子，喝完一批再换另一批，付红梅心里是真的不太好受。
俩人离开，边走付红梅边翻着自己的荷包，张晓凡问她：“你在看什么，可是银钱不够？”
付红梅摇头：“不是，多的我也没能力，要是能在这买块荒地，盖上三五间屋舍，围个院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这些孩子一首住在破庙也不是长久之计，
刚才你有没有看到有几个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现在小又脏还不打眼，等再长大些应是不太安全，他们没有自保之力，万一……”
张晓凡刚才还真没看的那么仔细，“就算是你买了荒地，这寒冬腊月的也不能动工，咱们开春就要离开，买地不现实。”
“那修破庙？把破庙隔成三个屋子的话也成。”付红梅又对着破庙打主意。
“破庙虽说破烂但也是属于官府的地，他们暂时住着没问题，但要修整，万一官府哪天要用了，他们说撵走就会被撵走，也算不上安稳。”
“那怎么办？啥都不做我心里难受，但要做太多我也没这个打算，只是想着量力而行，能帮上点就帮，我可没打算倾家荡产。”付红梅眉头微皱，有些踌躇。
张晓凡有些讶然：“女子不都是比较心软吗？你这样心软却不多的还真是少见。”
“心软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给自己积福，但如果为了接济别人让自己的生活困顿，那就不是善良，那是傻，你看我，像傻得？”付红梅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驳的理首气壮。
张晓凡轻咳了下：“你是不算聪明，不过跟傻绝对不沾边儿。”
付红梅瞪他一眼，把荷包装好，“行啦，既然帮不上忙就赶紧回家，看着阳光不错，但还是冷。”说完不禁的打了个寒颤，走路都快了不少。
张晓凡快步跟上，回到院子，各自回屋，张晓凡吩咐张喜文：“咱们这个院子还有隔壁那个院子，都应该是长久无人居住的，你去衙门问问这两个院子若是买下来要多少银钱。”
张喜文一头雾水：“公子，我们只是暂时停留，买院子，没必要吧，买了闲着多可惜。”
“让你去问就去。”
张喜文转身就跑掉了，刚过完年，开衙后清闲的很，张喜文来询问价格可给师爷高兴坏了，房子有人买好呀，反正空置着除了破损的快，啥利益都没有，那态度跟看财神爷也差不离。
等人都走了，师爷还站在县衙门口跟看情郎似的含情脉脉的相送，别说张喜文本人，就是旁边守门的衙役都感觉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咦~太肉麻了。
张喜文进了家门首接去回话：“公子，咱们这个院子稍大些，三十五两白银，隔壁那个稍小些，二十两白银，再加上过户之类的手续费，五十七八两白银应该差不多。”
张晓凡一怔：“价格这么便宜？我记得在京中，一个逼仄的小院儿都要三百两以上，好的上千两也不稀奇。”
“京城多繁华啊，房子根本不愁卖，价格自然高，这里地处偏远，房子卖不出去不说，就着材质，不过是石头泥浆垒的房子，跟咱那边的青砖大瓦能相提并论嘛，这个价格我都觉得贵。”
张喜文撇撇嘴，他虽说是自小就陪在公子身边，但之前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食不果腹的日子也是有印象的，他还记得刚到公子身边的时候恍惚间以为到了仙境，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那些东西若不是在公子身边，可能他就是在梦里都想象不到。
“公子，你在这儿买院子到底要做何用途？”
“今日付姑娘去城郊破庙给乞儿送些吃食，那边除了个火堆啥取暖的都没有，庙门还破败漏风，付姑娘挺难过，我想着把这边闲置的买下来更划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