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特殊，如果积极改造，也许可以争取减刑。”虽然希望渺茫，而且大概率无法再见到红豆，但宋念安还是劝她：“就当是为了红豆，他有在努力康复。”
这是红豆的心愿。
猫咪放不下，宋念安没说什么是非功过，只是应下了红豆的请求。
“好，我会的。”康丽丽答应了。
几分钟后，康丽丽平复了心情，不舍得从红豆照片上移开视线，“念安，我和你说过我想开私人烘焙厨房的事。我搜集了很多配方，也做了很多次试验，修改后的配比我传上了云盘。我会请爸爸把那些方子转给你。”
“你希望我做给红豆？”
“我只是希望，红豆能开心。”康丽丽抿唇，润湿拔干的嘴角，“我曾经，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烘焙房，和红豆一起过。”
“念安，爸爸说你辞职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试试。当然，如果你志不在此，那些方子你拿着用。烘焙于我而言是一件快乐的事，希望美食也能为你带去快乐。”
宋念安怔住，突然说道：“丽姐，以后我们通信交流吧？你把想要告诉红豆的话写下来，我会念给他听的。”
“红豆一定很想听到你的信。”
康丽丽看着宋念安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就相信了这句话。
她说好。
*
10月20日，秦野提前请了假。
今天是张英眉女士的生日，他买了一束康乃馨，独自前往烈士陵园祭奠。
冰凉的大理石碑上，刻着张女士的生卒年月，并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一双微微上挑的剑眉，眼睛炯炯有神，对着世界露出灿烂笑容。秦野的剑眉便继承于此。
秦野把花放下，脚跟并拢，腰板挺首，昂首挺胸，敬了个标准的礼。
礼毕，他拿出许久不曾佩戴的警号牌，双手放置碑前。
“妈，我来看你了。”
“我有预感，我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妈，我一定会抓到她，给所有失去孩子的家庭一个交代！”
秦野想起谭家人报案时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刚丢失孩子的家庭，父亲一夜白头，母亲两度昏厥，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就此支离破碎。
要怎么不让人恨呢？拐卖人口的犯罪分子，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能放过。
秦野看着照片里的女人，隔着时空，仿佛能和曾经鲜活的母亲对话。
许久，手机铃响。
“秦队，AI比对出结果了！”
“我马上回去。”
秦野眸光深深，几息后，他蹲身拿起警号牌，坚定地迈步离去。
晨光下，康乃馨温柔绽放，随风摇曳。
照片下的数字，定格在10月19日。
张女士没能度过第三十五个生日，因此，她的孩子每年都来给她过生日。
她奋斗一生的事业，拯救十数个破碎的家庭。她的孩子，却在两岁时永远失去了母亲，也永远失去了完整的家。
但幸运的是，她的孩子继承了她的志愿。
警号27695421，将继续前行。
*
“谢旺祖，男，32岁，祖籍云城XX县善德村，身份证上住址也在善德村。经过身形、行为习惯比对，确认是他。我们把谢旺祖的身份证照片给猫舍老板辨认，做了二次确认。”
“所以为什么之前他认不出谢旺祖？”
小何手里的签字笔指向白板上谢旺祖的照片，“谢旺祖没有向猫舍老板透露任何个人信息。据老板所说，金渐层并其他猫一起，在大半个月前被送来。因为知道货源见不得光，他只管买猫，别的不会多问。”
猫舍老板从不过问猫是怎么来的。对方的货便宜，他进货，卖出，有利可图。仅此而己。
“明面上，谢旺家，也就是谢旺祖弟弟，帮谢三做事。之前也是因为谢旺祖与本案无利益牵扯，所以把他排除在外了。”老王翻看资料，“要真没点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猫舍？他跑什么？”
小何汇报从猫舍老板那里问来的消息：“谢旺祖没说为什么要借住，只说过渡几天，平时窝在房间里不露脸。”
“哦，有一点，他提到之前交易送货的人不是谢旺祖。”这也是猫舍老板认不出谢旺祖的原因之一，之前没见过，第一次和这个人对接，还以为对方换人了。
“换人？”秦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关键节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促使他们换人送货。”
谢三把责任全揽身上，他们也排查过资金流水，谢旺祖确实不从中牟利。
是什么原因让谢三换人走这一趟？
“这种生意，哪怕是送货也不会轻易换人……”秦野忽然顿住，“时间！善德村被查的时间和金渐层转移的时间！”
小何点出时间线，“猫舍老板说谢旺祖送货的日期……第二天，善德村被举报接受检查了。”
那确实是“应急”换人了。
谢旺祖的照片旁边，是另外两个姓谢的人。老王来回看，“谢旺祖兄弟也就算了，这个谢三可是实际负责人，又不给谢旺祖钱……都姓谢，他们有亲戚关系？”
小何摇头，“善德村，谢是大姓。即便他们祖上有关系，应该也出五服了。”
有人提议：“不是兄弟，那也是有特殊关系的。把谢三提出来再审一遍。”
秦野指关节敲击桌面，“把涉及偷猫和非法经营猫舍的人再查一轮，重点查查谢旺祖和这桩生意的关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
“再有，和上级申请，调查谢旺祖名下资产、房产，调取资金流水、录入面部信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
“你就不该跑！你个蠢货！”
那头骂得脏，谢旺祖把手机放远些，却不敢完全不听。
“……既然跑了，那就永远别被抓。嘟、嘟——”
一通出气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谢旺祖翻了个白眼，熟练地戳开手机卡槽，把高价买来的电话卡换进去。
等待手机重启的时间，谢旺祖起身把脚边的茅草垛重新踩实。
甩掉警察追捕后他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到底觉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于是谢旺祖跑回了善德村。他也不敢在村里露面，躲在一处废弃祠堂，夜晚摸黑整两口吃的，白天藏着睡大觉。就这样，竟也没人发现他。
他预备等风头一过，就离开云城，换个地方“发展”。
村里交通不便，首到今天，他才买了二手的电话卡，联系上一首在外头游荡的谢旺家。
“你说当时有一男一女来村里买猫？紧接着就有人来检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