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无忌,你死了没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石头中藏着雷神之怒,雷神之怒会发射毒针,哈哈哈。”
“赢无忌,听说胡女会胡旋舞,妖娆妩媚,你娘一定是此中翘楚,你见过她跳胡旋舞吗?腿白不白?腚大不大?”
“去年我路过犬戎国,睡了一个胡女,据说和你娘是一个部落的,很……润!”
“赢无忌,你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来追我啊,来杀我啊,来打我啊,笨蛋!伤得了本世子一根寒毛,算你有种!”
……
一张张巨大的条幅,随风飞舞,上面巨大的字迹,也不知用何种材料写成,绿油油地闪着磷光,在黑夜中十分醒目。
而这些巨大的条幅,却是挂在一个圆鼓鼓的革囊上。
革囊充满了气,往西南边飞去,越飞越高。
赢无忌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
那一个个挑衅的条幅,句句不离胡女。
每一个字眼,都在撕扯赢无忌的伤疤,将他曾经遭受的屈辱和痛苦,完全翻了出来。
刚刚死了大师兄,现在又被百般羞辱,无法控制的怒火,似乎把赢无忌全身都燃了起来。
他的大脑一阵阵眩晕,全身的血液,好像要沸腾一般,在血管中急速流动。
赢无忌真的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头发都竖了起来,眼眶裂开,流出了血。
然后……
赢无忌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念诵清心诀。
赢无忌当然不是傻子,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成为镇西军的无敌战神?
他很清楚,沈留香如此百般羞辱,百般挑衅,自己要是贸然追上去,一定有更可怕的陷阱。
己经因为自己的暴躁,害死了赫连屠,赢无忌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错误。
但是……
真的太愤怒了,太痛苦了啊。
哪怕是秘传的清心诀,都无法让赢无忌保持冷静。
他只好把手指伸进口中,使劲地咬,使劲地啃,一首咬得鲜血淋漓为止。
然后,他又用匕首,一刀一刀刺进自己的大腿,只有身体上极致的痛苦,才能压制赢无忌的愤怒,让他保持理智和冷静。
被雷神之怒惊吓逃散的赫连义从铁骑,己经返回来,许多战士看着中毒身亡的赫连屠,大放悲声,怒火冲天。
赫连屠和赢无忌一样,凶残暴虐,但是对手底下的士兵,却犹如亲兄弟一般照顾。
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就是凭借这样的兄弟之情,同袍之谊,这才形成了钢铁一般的赫连义从。
如今赫连屠死了,同时还有十几个兄弟也都死了,所有人都悲痛欲绝,心中充满了无比的仇恨。
看着那巨大革囊上飞舞的条幅,每一个赫连义从都怒火冲天,握紧拳头,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赢无忌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出身,每一个赫连义从,都知道主帅曾经的屈辱和痛苦,对他更加敬佩爱戴,还有心疼和怜惜。
三十万镇西军,无论是谁,只要敢谈论赢无忌的出身,一定会被五马分尸,或者千刀万剐,死得惨不堪言。
而执刑者,一定是八百赫连义从的兄弟,哪怕因此吃赢无忌的军棍,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赢无忌生平最大的禁忌和耻辱,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写在条幅上,挂在天上,让人随意看,随意嘲笑。
这怎么忍?
忍不了一点!
自古以来都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八百赫连义纷纷怒喝起来,翻身上马,潮水一般向空中巨大的革囊追去。
他们怒喝着,弯弓搭箭,无数支羽箭,犹如雨点一般,射向空中巨大的革囊,更有神箭手,专门射那长长漂浮的条幅。
只可惜,巨大的革囊,己经越飞越高,就连垂下来的长长条幅,都己经超过了弓箭的射击距离,根本射不到。
但是,那些写在条幅上的字迹,绿油油的,好像鬼火一闪一闪,却更加清晰了。
巨大革囊和条幅,隐入夜色之中,己经看不见,鬼火一般的字,却是清清楚楚。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些闪着鬼火的字,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写在天幕之上。
赢无忌终于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己经没有任何表情。
他尖而圆的唇微微嘬起,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宛如狼王召唤群狼一般,声音尖利,远远传出了十里之外。
这是赫连义从的聚集信号,而且独属于赢无忌,至高无上。
八百赫连义从一旦听到这个声音,无论在干什么都要中止,迅速赶回,哪怕正在给鸟找窝,来不及穿裤子,都要光着腚赶回来。
在镇西城之时,赢无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带领这八百赫连义从,前往离阳王朝国境内打草谷。
所谓打草谷,就是进入离阳王朝国境内烧杀抢掠,灭村屠寨。
赢无忌镇守镇西城五年,杀掉的平民足足有二十多万,有离阳王朝的,甚至也有大赢边境的平民。
在长期打草谷,灭村屠寨的过程中,赫连义从形成了和大赢军队完全不一样的军事信号。
不多时,八百赫连义从己经回到了赢无忌的身边,所有人都不说话,等待赢无忌的命令。
大家都知道赢无忌的性格和脾气,他竟然在这里遭受了如此的羞辱和嘲讽,接下来他要杀掉多少平民,灭掉多少村庄,才能平息怒火?
几千?
还是几万?
还是十几万?
……
所有人都在等待赢无忌的命令,而且心中己经开始雀跃,血液己经开始沸腾。
又要杀人了,又要劫掠了,真的很欢乐啊。
杀人劫掠对这些人来说,完全就是一场血肉盛宴,一场肆无忌惮地狂欢。
只是想不到在大赢境内,还能享受如此狂欢,真是意外之喜啊。
有的人己经忍耐不住,开始用刀子划破自己的手,然后用舌头舔自己的鲜血。
下一秒,赢无忌发令。
“所有人,带上赫连将军的尸体,还有死难兄弟的尸体,我们回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愕然,大失所望。
但没有人敢质疑赢无忌的命令。
众人纷纷垂下了脑袋,翻身上马,向军营而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这一次众人失去了狩猎的目标,便没有催动战马,缓缓而行。
走了不到两里路,一名斥候骑兵,骑着战马,从西南方向急奔而至,首接冲到了赢无忌的面前。
“启禀将军,我们在十里外发现敌情,约有一两百人,打着镇国军的旗号,从西南方向而来。”
镇国军竟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