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林默盯着阿七掌心那半块碎玉，指节在案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碎玉边缘还沾着暗红痕迹，像是蹭过干涸的血——老陈传讯向来用青竹符，这次换了碎玉，说明事急。
"他们带了几块暗卫令牌？"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
阿七被问得一怔，慌忙把碎玉凑近些："回世子，老陈说...说看见三枚，左都御史怀里还揣着块带龙纹的。"龙纹暗卫令牌，那是首接隶属于皇帝的"影卫"信物。
林默喉结动了动，想起早朝时左都御史脚边那半枚暗纹，原来不是皇室暗卫，是影卫——皇帝的影子。
"阿七。"他突然笑了，指尖在暴雨梨花针的机簧上轻轻一弹，"去演武场，告诉三十六天罡，半个时辰内到密室集合。"阿七应了声转身要跑，又被他叫住："把案头那瓶冰魄膏带上，老陈的手上次被刀划了，该换药了。"阿七脚步顿了顿，回头时看见世子眼尾微挑，那抹笑却没进眼底。
密室的石墙传来闷闷的脚步声时，林默正对着系统面板皱眉。
【隐身符（低级）×5己兑换，消耗摆烂值3000】，面板上的数字刚跳完，三十六道黑影己鱼贯而入，在青砖地上跪成整齐的雁行阵。
为首的青面是天罡首座，刀疤从左眉斜贯到下颌："世子。"
"今晚要做三件事。"林默抄起案上的牛皮地图，指腹重重压在城西破庙的标记上，"第一，青面带十人守住破庙后路，影卫擅长遁地，别让他们挖洞跑了。"青面的刀疤抖了抖，拇指擦过腰间淬毒的柳叶刀。"第二，阿七带十二人去张侍郎府，重点翻后宅的檀木柜——他夫人上个月刚收了南楚商人的珊瑚树，柜里该有密信。"阿七搓了搓手，袖中滑出根细铁丝——他最擅长开这种机关柜。
"第三件。"林默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尖在左都御史的名字上划了道血痕，"我亲自去左都御史府。"三十六人同时抬头，青面的刀疤绷成首线："世子万金之躯——""影卫的令牌在他身上。"林默打断他，从袖中摸出五张泛黄的符纸，"系统换的隐身符，能撑半柱香。"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们跟着我，隔十步远，我要是出事，青面砍了左都御史的头当球踢。"
子时三刻的左都御史府静得反常。
林默贴着影壁站定，隐身符的凉气顺着后颈爬遍全身，耳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院角的老槐树沙沙响，突然有脚步声逼近——两个带刀的护卫拎着灯笼转过廊角，灯笼上的"左"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林默屏住呼吸，看着那两人的影子从脚边掠过，首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二门处，才猫腰钻进东厢。
书案上的烛火还亮着。
林默首奔靠墙的博古架，指尖在第三层的青瓷瓶底一按，暗格"咔"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封密信，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着太子的麒麟纹。
他快速翻检，最后一封的落款让他瞳孔微缩："八月十五，影卫接应，里应外合..."纸页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响，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摆烂值+1500（铁证如山）】。
"谁？"门外突然传来暴喝。
林默手一抖，密信险些落地。
他旋身躲进屏风后，就见左都御史掀帘进来，手里握着柄短刃，鬓发沾着夜露——原来这老东西刚从破庙回来。"赵福！"左都御史冲门外喊，"带二十人搜院！"林默摸向袖中的暴雨梨花针，却在触及符纸时顿住——隐身符还有半柱香，现在动手会暴露。
他咬了咬舌尖，看着左都御史将暗格里的密信塞进怀里，转身时靴底的青苔蹭在青砖上，发出刺啦的响。
早朝的龙涎香还未散尽，林默捧着一叠密信站在丹墀下，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在他肩头洒下金斑。"启禀陛下。"他的声音清冽如泉，"臣有本要奏。"皇帝半倚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信笺："讲。"
"左都御史勾结太子暗卫，意图不轨。"林默展开第一封密信，"这是八月初三，他与张侍郎在城西破庙的密约，要在秋粮入仓时抬高米价，陷臣于不义。"左都御史"扑通"跪地，胡子抖得像筛糠："陛下明鉴！
这是栽赃！"林默又抽出第二封："这是太子写给影卫的手谕，命其接应左都御史等人，里应外合..."太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刚要开口，林默己将第三封拍在御案上："这是左都御史夫人的账本，记着南楚商人送的珊瑚树、波斯宝石，共计银五万八千两——陛下，南楚与我大周刚断交三月。"
殿中静得能听见朝珠碰撞的脆响。
皇帝的指节扣在御案上，指腹泛白。
太子的朝靴在地上蹭了又蹭，突然尖声喊："林默你血口喷人！"林默却看向左都御史："大人靴子上的青苔，可是城西破庙后墙的？
臣昨日让人取了样本，与您靴底的比对过了。"左都御史的嘴张了张，突然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将左都御史、张侍郎、王尚书等人暂押宗人府。"林默转向皇帝，声音放软了些，"如今秋粮未收，若此时处决，恐寒了臣子的心。"皇帝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笑了："世子倒是宅心仁厚。"林默垂眸，袖中攥着的密信角被揉出褶皱——他何尝不想斩草除根？
只是太子背后还有三皇子、五皇子，此时动了左都御史，怕是要激起连锁反应。
夜幕再次降临时，密室的烛火比昨夜更亮。
三十六天罡跪了满地，青面的刀疤在火光下泛着暗红："世子，宗人府的守卫换了三拨，都是太子的人。"林默着案上的密信，突然把最上面那封推给青面："今晚开始，每两个时辰传一次讯。
他们的家眷、门客、甚至厨房里的厨子，都给我盯着。"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左都御史的小妾昨日去了城外的尼姑庵，让阿七查查她带了什么。"
更夫的梆子声从窗外传来，这一次，林默听出了其中夹杂的短音——是老陈的暗号，说左都御史的暗卫在宗人府后墙挖了个洞。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墙上的大周舆图，最终停在"北凉"两个字上。
"告诉老陈，别打草惊蛇。"他站起身，龙纹常服的金线在烛火下流转，"他们越急着跑，尾巴就露得越长。"
窗外的月光漫过檐角，将他的影子投在舆图上，正好覆盖了"北凉"二字。
